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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增修互注礼部韵略表 南宋 · 毛晃
 出处:全宋文卷四九二二、《小学考》卷三一、《皕宋楼藏书志》卷一六
言:臣闻言出诸口,贯以清浊者谓之声;
声成诸文,第其轻重者谓之韵。
声韵之作,其来久矣。
自有天地,乃有人声;
自有书契,乃有文字。
世谓苍颉制字,孙炎作音,沈约撰韵,以为椎轮之始,而不知书契既造,字生其间,文字既生,音傅其内,声音既出,韵存其中,颉也、炎也、约也,岂能外三才之理而自为也哉?
尝观「立我蒸民,莫匪尔极」之辞,则尧之时固有声韵也;
观「日月光华,洪于一人」之辞,则舜之时固有声韵也。
不然舜命夔典乐,何以曰「诗言志,歌永言,声依永,律和声」也邪?
古诗三千馀篇,孔子被之弦歌,定为三百十一篇,其不合乎弦歌者去之,则字音声韵未出之前,所以为声韵者固自若也。
擢本探先,始而终之,作者之谓圣,述者之谓明,不有作也,后何以述?
颉也、炎也、约也,亦可谓有功于名教矣。
增而修之,理若有待。
诚惶诚惧,顿首顿首。
恭惟皇帝陛下以上圣之资,抚重熙之运。
出震接统,系天下之民心;
乘乾有为,主域中之大宝。
继宋之初,厉精图治,招徕俊乂,开纳谠言。
一日三朝,已极尊亲之至养;
继志述事,将成卒伐之大功,诚帝王之大有为也。
生陛下淳庬之俗三十有九年矣,自结发受在三之教,始学箕裘,沐浴膏泽,左右图史,力学不倦,穷而益坚,期于有成,以无负圣朝涵育之意。
目此光华盛旦,窃思孔伋之言,曰「至治之世,车同轨,书同文」,今陛下以圣继圣,方将混一区宇,海内喁喁,咸仰同文之治。
臣在草畎亩中,茍有涓尘以裨助同文之万一,则臣之志愿足矣。
故于萤窗雪案,博考载籍。
窃见方今国子监刊行《礼部韵略》,自元祐五年博士孙谔,陈乞添收,仅得一二。
至绍兴十一年进士黄启宗随韵补辑,所增不广,尚多阙遗,音切谬误,圈注脱略。
如群之为群,效之为效(《韵略》不收群、效二字。),三复三思(三音息暂反,又如字。),纯帛(《礼》纯音缁。),纯束(《诗》纯束音,徒本反。),无所收附。
以至𩟷饩之𩟷(于容反。),终辟之辟(频弥反。),采荠之(才资反。),唯几之(夷佳反。),脊令之令(卢经反。)渠搜之搜(疏鸠反。),抠衣之抠(驱侯反。)总统之统(他总反。),鼓击之鼓(钟鼓之鼓从支,鼓击之鼓从攴。),迨及之迨(荡亥反,又徒耐反。),饼饵之饼(必反。),仁知之知(知义反。),会计之会(古外反。),寀地之寀(仓代反,又此宰反,《韵略》有上声,不收去声。),脍轩之轩(许建反。),孙顺之孙(苏困反。),美目之盻(匹裥反。),六凿之凿(在到反。),表貉之貉(莫驾反。),重穋之穋(力反。),催趋之趋(趋玉反。),鞸琫之鞸(补鼎反。),蔡放之蔡反。),撤去之撤(直列反。),足躩之躩(丘缚反,又驱碧反。),什佰之佰博白反,又莫白反。),血脉之脉(莫获反。),敕天之敕(耻力反。),诸如此类,不一而足,《韵》既不收,人不敢用。
或此有而彼无,或此圈而彼否,或收一而遗二,或略要而泛存,或同出一韵而不圈者,若痿(儒佳切。)(于危切。)、杻(敕九切。)(女九切。)之类是也。
或各傅两韵而不圈者,若藣(班麋切。)(彼义切。)、祁(翘移切。)(渠希切。)之类是也。
或本有其字,弃此而收彼者,若铁(古铁字。)为嵎峓之峓,欹(于宜切。)为倾敧之敧,欧(乌侯切。欧,刀,又姓。于口切,吐也。)为击驱之驱,禬(黄外切。)为衣襘之襘(古外切。),执锐(徒外切。)之为执鈗是也,如此类亦不一而足。
重以言语有五方之异,呼吸有轻重之殊,吴楚伤于轻浮,燕冀失于重浊,秦陇去声为入,梁益平声似去,江东河北,取韵尤远,鲁鱼一惑,泾渭同流。
点画偏旁,尤多讹舛。
若乃釐𨤲、宜宜、仓𫝉、番畨、韱韱、富富、堇之差,俗所常用,其失未远。
至如支(章移切。)攴、(普卜切。)(微夫切。)(莫后切。)、殳(慵朱切。)𠬛(莫勃切。)、羙(与羔同。)(美恶之美。)、夲(他刀切。)本、(根本之本。)(宫商之商。)(都敌切。)(夷周切。)臽、(乎韽切。)(他达切)。(多少之少)、疋(山于切。)𤴓(僻吉切。)(巨九切。)(居六切。)、玊(须玉切。)(鱼欲切。)之异,阖户辟户之为酉(古酉字。)(古夘字。),左戾右戾之为丿(曳,又音瞥。),㇏(音弗,右戾。),󱌻(与丹同。)、⺼(与舟同。)、月(与肉同。)、月(日月之月。)之不同,戍(屯戍之戍。)(戊己之戊。)、戌(戌亥之戌。)、钺(斧钺之钺。)之不类,毫釐小误,其义遂殊。
《广韵》以武移反渺瀰之瀰,当民卑切。
以房脂反辅毗之毗,当频弥切。
以符羁反皮革之皮(当蒲麋切。)
陆德明以武巾反旻天之旻(当弥邻切。),以丁丈反长幼之长(当展两切。),以布内反悖礼之悖(当蒲昧切。),以丁角反朴斲之斲(当侧角切。)
至于音训差误,未易槩举。
士不精考,雷同从之,或迁就傅会,易以佗字。
礼部贡院所差试官员数较多,尚可讨论。
方州小郡,秋举试官不过三四人,员既不多,书亦罕备,至有文理优长,援引深邃者,或以疑似暗行黜落,以谓与其取之有疑,宁若黜之无罪。
臣每观此,为之太息。
故以十年之力,增修四声之谱,䌷其端绪,贯穿经传,贰以古今字书,诸儒音释,互加考證。
凡九经子史,《苍》、《雅》、《方言》中遗漏要字,定其可否,参入逐韵。
凡增入二千六百五十五字,圈一千六百九十一字,正四百八十五字,笔画有害于义者悉正之(所正字画,惟传写经史,镌刻金石,不可不正。若官府文书及科举场屋,寸晷之下,难以遽行釐改。如俗书东为东,俞为俞,宜为宜,为州,为羽,󲮋为履,𭻌为留之类,皆从其便,庶使官吏士子不至疑惑。诸韵内逐字下俗作某,并同。),反切有碍于音者悉易之。
一字数音,傍韵失收者,亦皆增入,元不圈者悉圈之。
有字同义同,同在通用之内,其音虽异而不可双押者,或举其重(谓两音各自有出处,虽不可双押,亦不可去其一者,皆两存之。),或存其一(谓同一出处,不可双押,故去其一,仍注二音于其下。),有同音互用字异而元有圈者去之(谓音义虽同而字不同,不在当圈之例,如肢与肢、跗与趺之类,皆去旧圈。)
仍于字下互注音切及诸义训,辩释疑似,订正是非,庶令新学士子开卷晓然,不至误用,主司考校,亦更无有所疑云。
更有圣祖名、庙讳、旧讳、御名字同音异,准式不为碍者,随韵收入,陈乞许用,伏取进止。
臣之精力,尽在此书,剖析毫釐,分别黍累。
鲁鱼晋豕,敢祛学者之疑;
周鼓秦山,不失古人之意。
孙愐陈州司法,尚能勒成一书,名曰《唐韵》;
吴鈗为馀杭进士,亦能重定《切韵》,亲献临轩。
以今观之,随珠多颣,虹玉仍瑕,杂以吴音,加之俗字,其抵捂可知也。
曾谓黎明盛旦,无其人邪!
臣所增修《互注礼部韵略》,□平上去入四声,共计五卷,谨缮写新本,装成五册,随表昧死诣登闻检院投进以闻。
如蒙可采,乞颁下国子监雕印施行。
冒渎邦刑,仰干天听。
奏篇称善,傥垂乙夜之观;
教学为先,庶共九州之贯。
臣黩犯宸严,无任惶惧战汗激切屏营之至。
臣晃诚惶诚惧,顿首顿首,谨言。
绍兴三十二年十二月日,衢州免解进士臣毛晃上表。
按:《增修互注礼部韵略》卷首,影印文渊阁四库全书本。
圣人大明至公如何论 宋 · 王珏
 出处:全宋文卷八三二五、《论学绳尺》卷九
语盛德之事者,要当以隐微之地观之。
夫天下之至显,常伏于天下之至隐,而所谓充周不可穷之理,其所发者固甚微也。
后之君天下者,遍物以为明,制物以为公,然有时能矫揉于人所共知之境,而每不能不失于幽独得肆之中。
于是明者非不明也,而未能其大也;
公者非不公也,而未能其至也。
明而未大,公而未至,意者显微不能以无间,见隐不能以如一欤。
张蕴古之告太宗曰:「大明无偏照,至公无私亲」。
正以偏者明之累,私者公之挠,苟一毫之偏私,不足以语大明至公之事矣。
然则所谓偏私者,顾不当求之于隐微之地乎?
圣人大明至公如何,请申之。
昔尝读《易》曰:「大哉乾元」。
曰:「至哉坤元」。
「飞龙在天,利见大人」,大明之事也。
然圣人之赞《易》也,《乾》则致谨于几,《坤》则致戒于渐,亦曰几之不谨,邪之萌也;
渐之不戒,阴之候也。
虽德如乾坤,而造化之大犹有憾也。
圣人中乾坤而立者也,以一身之眇而应万物万情之会。
秋毫而察,将以用其明也;
铢两而均,将以用其公也。
然一偏或入于先,一私或伺于后,则明者投其偏,公者售其私,虽矫于众而不能矫于独,能制于指视而不能制于幽眇,纵明也而非大也,纵公也而非至也。
然则大明至公,非圣人孰能与于此?
舜其大知也,与天下之明无以加于舜矣,而曰「察迩言」,何哉?
「虞芮质厥成」,天下之公无以加于文王矣,而「予曰有疏附」,何哉?
盖迩而不察,与夫当疏而附、当附而疏,虽舜、文之明公,而人得以议其后矣。
自圣人而推之于天,天无私覆,日无私照,天下之论明公者尽于此矣。
人徒见其飞潜动植,洪纤小大,自形自色,一公洞然,纤隙必烛,容光必照,万里同晷,一明了然。
而不知其一阳之动,实萌于《剥》《复》之交;
旦气之清,实宿于夜气之定。
造化且不能违,而况于圣人乎!
人之一心静虚则明通,动直则公溥,静虚何为而静虚也,动直何为而动直也?
惟无欲则静虚而动直矣。
人欲有一毫之未尽,则天理不能充其量,明不为大而为明之小,公不为至而为公之浅。
三代而后,论君道者率不满于斯焉。
唐太宗何如主也,即位初年,一念之天,如太阿出匣,光芒射物,如源泉幽窦,泥沙未浑,其天资之美者乎!
然王、魏之贤,首加录用,明则明矣;
裴、封参错,不得谓之明。
秦雍旧人,裁抑恩例,公则公矣;
闺门惭德有不可掩,不得谓之公。
谓帝非明非公固不可,谓帝大明至公尤不可。
明而公者天资之本然,其不足以论大与至者,学力之未到。
孰谓幽州记室而能施仓扁铁石之手于帝腹心之隐疾也?
曰「大明无偏照,至公无私亲」,又曰四时调其惨舒,三光同其得失」,然而曰「事起所忽,与夫积小害大」,始终规儆,直欲其隐微之地,充而至于与四时三光相为表里,所以望其君者厚矣。
惜乎未箴之前此太宗也,已箴之后亦此太宗也。
蕴古《太宝之箴》既不见用于即位之初,郑公十渐之疏又不尽信于十年之后,频失频复,而太宗之德遂不加进矣。
呜呼!
大明至公,古圣人分量,太宗信不足以进此矣。
抑其本原之学不讲,认其智力之所及者即以为高,不复更致增益焉耳。
何则?
古圣人以观我者为明,太宗则不能先觉,而专以逆亿为明;
古圣人以克己为公,太宗则不能胜其私,而徒以任法裁物为公。
遂使后之欲为明为公者,率以是为安而止,正学不明之故也。
呜呼,大明至公,岂易言哉!
谨论。
攀龙台碑701年 唐初 · 李峤
 出处:全唐文卷二百四十九 创作地点:陕西省西安市
粤若太极始搆。氤氲含五气之精。
元胎既分。鼓舞立三才之位。
由太朴而观成象。自流形而臻物备。
因乾坤之变化。相后辟之经纶。
则知肇创云雷。非一圣之事。
奄荒区夏。由浸昌之业。
是以岐酆受命。武王戢商野之戈。
谯亳开基。文后迁汉宫之鼎。
若乃提六合之枢纽。扣二仪之鐍钥
日月既出。方利见于通三。
风云未和。尚劳谦于初九。
蓄宏图于缘鹤之邸。垂庆绪于断鳌之运。
屈伸应物而无累于时。进退随方而不违于道。
非圣人之睿智。其孰能与于此乎。
大周无上孝明皇帝。讳某字某。
太原文水人也。其先出自周平王少子。
有文在其手曰武。因以姓氏。
居沛之竹邑尚书仆射开府仪同三司薛侯陔其后也。
六代祖洽。仕
封于晋阳。食采文水
子孙因家焉。夫其受氏中古。
开阶上业。轩辕以青龙进驾。
配永循机。少昊以元鸟名官。
修方正度。高辛之首戴干盾。
后弃之躬勤稼穑。或四妃分孕。
随肩执天下之图。或三圣连衡。
踵武司域中之契。宗支继明而袭嘉。
帝载重熙而累洽。虽七百休祚。
暂迁于质文。而九五尊名。
复光于历数。自非庆钟长发。
神应远期。人鬼赞其谋猷。
乾坤扶其统绪。岂能出入百代。
周旋万期。至道淳风。
未昏而已旦。洪炉大宝。
既旧而还新。家纂迎日之符。
门传配天之业。环三辰于斗极。
不足比其崇高。灌四渎于沧溟。
未能俦其深远。若夫振氓育德。
屈道不王。舄奕于昭穆之閒。
颉颃于公卿之位。盖详诸惇史。
可得而略。高祖成皇帝
宏才硕量。经文纬武。
曾祖章敬皇帝。达学通儒。
金声玉振。大父昭安皇帝
心冥道德。志挟九区。
显考文穆皇帝。理会几神名高四海。
文穆之第四子也。母文穆皇后
尝祈晋祠于水滨。得文石一枚。
大如燕卵。上有紫文。
成日月两字。异而吞之。
其夕梦日入寝门。光耀满室。
已而怀孕。遂产焉。
及载诞之宵。梦人称唐叔虞者谓后曰。
余受命于。保护圣子
惊寤而已生。明日。
紫气氛氲。覆冒其城上。
俄而化为五色。髣髴若文绣之衣。
左右亲宾。莫不骇异。
及长。龙颜方面。
身长八尺。背有黑子。
象北斗之形。昔者祷于郊禖。
拾卵而兴王业。游乎温洛。
吞珠而立(一作基)。谯宫诞而青气发祥。
猗殿生而丹曦授彩。亦有御感梦。
皇天之命伯倏。剪叶开封
上帝之名太叔。咸跻未然之兆。
并获将来之应。犹不能比踪神贶。
埒美圣符。况乃龙颜武肩。
有含良之骨法。戴钤怀斗。
高密之容状。是故生而圣知。
幼而聪达。敏给于论天之始。
徇齐于对日之初。甫及胜衣。
究缇缃之赜。逮乎束发。
殚鞶帨之巧。淳深孝悌之性。
天机。宏裕仁慈之风。
匪因师习。太后尝被重疾。
不愈经时。扶侍起居。
品尝药物。仅踰苍舒称象之岁。
未及子建诵诗之年。履不正絇。
衣不解带。及丁荼蓼。
号慕呕血。七日无水浆之膳。
三年罢盐酪之滋。扶杖而行。
殆至毁灭。虽孝文之服勤累载。
高宗之谅阴三祀。无以加也。
常有大节。罕营小方。
志立功名。而不求苟得。
心重气侠。而动循常宪。
道德深富。规模宏远。
旷心将江海齐逸。宏量与宇宙同宽。
是以单父通人。识其殊异之表。
大梁奇士。许以霸王之略。
文穆皇帝则哲之鉴。恒易其难。
几之神。每前其用。
尝从容谓诸子曰。吾家累仁千祀。
积德重叶。馀庆所及。
宜在子孙。今观汝曹。
王佐才也。然草创经纶之际。
圣贤驰骛之。腾啸而驭风云。
叱咤而成功业。其在士彟耳。
以如天之圣。用知子之明。
檃括所在。锱铢不缪。
岂如赵邦谋嗣。惟验于藏宝。
楚国择材。更凭于埋璧。
文穆之弃代也。庐于墓茔。
负土成坟。手植松柏。
丧纪之节。复如居穆后之哀。
芝草生于庐前。偫乌数万。
衔土集于坟上。山中旧多猛兽。
行李艰阻。至是皆逃窜绝迹。
时人以为纯孝之感焉。隋高祖雅闻帝名。
屡加辟召。友人同郡叔孙贺。
博通之士也。阴阳术数。
无所不该。谓曰。
公状貌非常。但玉理(一作埋)耳。
终居人上。勿为事先。
亦知隋统将终。乃称疾不应。
汉王谅以戚藩之重。作牧太原
乃亲率官僚。造门致礼。
深加敦谕。逼令进发。
不得已起应明扬。至仁寿宫。
隋文帝寝疾。有敕馆于内史省。
以须后命。高名宿望。
倾动当朝。承风仰流。
揖拜无地。衣冠如宗海之赴。
士庶均在田之睹。司徒观王雄左仆射杨素吏部尚书牛宏兵部尚书柳述咸与抗礼。
延登首席。中郎之下迎王粲
计吏之长揖袁逢。千载风流。
复存斯举。风仪伟丽。
占对详明。朝端改容。
左右属目。钦才辩。
欲探阃奥。争出异同。
互兴名理。而洪钟有虚受之量。
明镜体不疲之德。词同炙輠。
应若扣机。立定雌黄。
既堪嬴后前膝。坐离坚白。
足使田巴杜口。观王既特相钦慕。
牛宏亦深加敬异。并虚心降节。
投分申交。而杨素负才。
耻己不若。虽外示接引。
而内怀猜忌。乃私谓观王牛宏曰。
吾观武氏风骨。实有英雄之度。
今太平无事。安用此人。
不如除之。王等不荅。
柳述又潜遣相工视知之。
深不自安。会隋文帝崩。
因移病出外。等以为伪迹。
从此欲搆祸端。赖观王牛宏营护得免。
汉高以英威冠代。取忌范增
刘主以倜傥出偫。见疑曹操
比方前事。有若合符。
既脱网罗。深自隐匿。
虽室家追访。犹见砀山之云。
而廛里去还。不就丹陵之日。
杜城之弋猎。罢雷泽之渔钓。
独览前志。长怀古人。
有行高于时。有行济于物。
辄慷慨击节。殷勤留想。
便欲冥道契于一朝。托神交于千载。
埙篪唱和。自多跗萼之亲。
风景游遨。无乏林泉之兴。
岁将晏也。龙蟠凤戢者久之。
大业七年炀帝徵天下精兵。
会于涿鹿。将亲授节钺
以伐辽左。旌旗亘于千里。
转运盈于万轴。闾阎失业。
郡县不安。谓诸兄曰。
夷狄不宾。肇于上古。
自当置之度外耳。未有纡万乘而雠小忿。
扰偫生而赴非急。夫兵犹火也。
不戢自焚。祸乱之萌。
从此始矣。既而六师鱼溃。
九野鸿飞。竟兆天亡之徵。
卒成土崩之势。于是慨然有志。
方思濡足。乃讨论兵法。
商搉将率。上自黄帝
下讫有隋。考其谋略机权。
稽其成败得失。并列名氏。
为之赞论。殚鱼钤武韬之术。
究元女黄公之符。勒成一家。
凡三十卷。名曰古今兵要。
制高秦肆。事轶鲁门。
可以刻秘牒而升庙堂。可以藏名山而悬日月。
圣人之心情见矣。天下之能事备矣。
于时兵戈屡扰。饥馑荐臻。
英杰怀逐鹿之心。氓黎有瞻乌之惧。
期谢公之出处以卜兴衰。待韩王之从就而论胜负。
与能之托。时议攸归。
长吏猜焉。数令相觇。
自惟人望。惧祸机。
欲混迹而同尘。且韬光而向晦。
乃出应期命。为河北道总管府司骑参军
智周变通。道兼语默。
戢大鹏之举。逐集榆枋。
降应龙之神。还游陷阱。
杨元感之作乱也。后主方重讨辽东
元感进围洛阳官兵频战不利。
城中大骇。议欲出降。
时帝在东都。惧其失计。
遽往见留守樊子盖。为陈用兵形势。
制敌权宜。论元感必败之徵。
都城可守之策。子盖大悦。
拜而从之。尔后军谋。
一皆咨禀。卒擒元感。
之力焉。后主归自辽阳
子盖方之行所。邀
拟相推荐。知后主猜忌。
不愿多取功名。深自谦撝。
发言恳到。子盖心悟。
叹息而罢。于是汎以军功。
奏授正议大夫。迁晋阳宫留守司参军
无忌之克敌让封。仲连之立功辞位。
比我休德。曾何足云。
既博通偫书。兼善众术。
拂龟端策。未劳询于詹尹。
推历考度。无假访于山稽
大业十二年。后主幸江都宫。
私谓诸兄曰。此行也。
不复还矣。繇是乡里宗族。
起义。每自推算。
知时命未符。又念叔孙贺之言。
故抑而不许。初。
李密为杨元感谋主。元感不能从。
及闻樊子盖运筹。所揣皆如密意。
乃叹曰。天下奇才也。
遂遣书招笑而不从。
诸兄素闻名劝帝曰。
虽有才气。未能经远。
欲图功业。终恐无成。
唐高祖安抚太原。便留镇守。
观之曰。雄杰易。
聪明神武。此可与从事矣。
投刺往谒焉。贾文和之揣君。
郦食其之观将。翔而后集。
可谓明也。高祖亦虚心结契。
握手推诚。周文之得姜牙
载以騑服。成汤伊尹
告之宗庙。便应爪牙之任。
即承心膂之托。高阳历山飞来寇。
高祖击之。弧弯六钧。
箭穿七札。随手必陷。
当皆靡乱。神兵掩击。
丑虏大歼。熊山之破赤眉。
不比其捷。犬邑之摧青犊。
未俦其俊。高祖嗟叹。
赏赐甚多。军师凯旋。
便过帝宅。乐饮经宿。
恩情逾重。其后数过辄宿。
遂以为常。尝夜行。
闻有称唐公为天子者。登遣寻索。
了无其人。又梦从高祖乘马登天。
俱以手扪日月。于是具以状白。
并献所撰兵书。高祖大欢。
益以自负。置其书于箱箧。
后皆按以从事。闻程昱之梦。
即以为名。听张良之言。
皆纳其策。所谓天授。
岂但人谋。高祖将举义兵。
领徒于城内。义旗建。
中郎将兼司铠参军。陪斩木之经始。
奉披荆之缔构。异中涓之受职。
同别校之分麾。从破吕州
进授右光禄。师至霍邑
隋将宋老生发兵拒险。军不得进。
偫下多请引还者。高祖将从之。
直入切谏。高祖乃止。
决机于龙斗之日。定策于狐疑之辰。
裨谌之请车。同子房之借箸。
实建王业。事符天启。
霍邑定。拜寿阳县开国公
食邑一千户。屠城斩邑。
既凭帷幄之谋。开国承家。
即启山河之赋。京师平
光禄大夫。赐宅一区。
钱三百万。䌽五千段。
灌婴之频从征伐。始拜大夫
去病之累著勋庸。方开甲第。
释干戈而论俎豆。起桴鼓而立君臣。
式是礼仪。允归通博。
义宁元年礼部侍郎。馀如故。
仪刑斯在。命服有辉。
肃事南宫。虽懋于春典。
司言东掖。更资于夕拜。
黄门侍郎。馀并如故。
职参持盖。位连负玺。
茂先之博览图籍。誉满玉堂。
务伯之提正纲维。名高琐闼。
录前后功效。改封义原郡开国公
增邑一千户。赐良马二百匹。
(一无此字)二千石。爰膺嘉赏。
遂启大邦。解汉皇之骖。
宁比其惠。分吴主之
未齐其宠。武德元年内史
累让不受。改授纳言
又固辞。乃授上柱国金紫光禄大夫散骑常侍同中书门下三品检校并越将军
赐田三百顷。奴婢三百人。
䌽物二万段。黄金五百斤。
食实封五百户。金章紫绶。
玉鼎黄扉柱国齐元相之班。
将军比命卿之服。膺上赏而军国。
中枢而议文武。恩荣兼被。
时辈莫俦。三年工部尚书
馀并如故。差肩八座。
配象七星。以百揆之枢衡。
参万机之损益。德绩兼备。
声望日隆。于时军旅犹殷。
宪章未洽。尽心翼亮。
推诚匡辅。入有造膝之谋。
外宏匪躬之义。兴复乎九畴之叙。
弥纶乎百度之阙。颓纲所以克振。
令典于是毕修。高祖□之。
礼绝偫彦。进封应(一作晋)国公
加实封八百户。馀并如故。
高祖又谓曰。朕在并州之日。
恒往卿家。今欲使卿一门三公
用微荅主人之意也。是日封长兄司农卿士棱为宣城郡
次兄行台左丞相士逸为安陆郡。并食邑一千户。
欢比连席之旧。契均同舍之游。
酬德踰于二钱。报恩过于一笥。
阖门受邑。宁惟吴汉之子孙。
举宗毕侯。岂直萧何之兄弟。
尔后高祖行幸。常令留台事。
兼知南北牙兵马判六曹尚书相国之处秦中
盖资镇抚。令君之住许下。
仍参筹画。具瞻惟允。
是谓国钧。时帝先缺中闱。
高祖亲为求偶。谓曰。
纳言遂宁杨达。才为英杰。
地则膏腴。今有女贤明。
可以辅德。秦晋之匹。
不能加也。于是特降纶言。
俾成姻对。高祖自为婚主。
桂阳公主专知女家。降六礼于璿枢。
指三星于金穴。鲁大夫之嫁女。
卿士送迎。张公子之取妻。
乘舆供帐。作俪于凤凰之兆。
相从于孔雀之楼。伐柯则欢其食鱼。
则美其巢鹊。是配琴瑟。
爰宜室家。钦若有行。
孝明高皇后妃也。始同妫水之聘。
终启涂山之业。永言好合。
若有神灵之契焉。憬彼涂泥。
实惟淮海。襟带全楚。
咽喉劲越。虽孙权故业。
久黜霸图。而刘濞馀妖。
仍多反气。杜伏威初行僭逆。
辅公祏继以乱亡。泉薮未惩。
萑蒲犹在。帝思俾乂。
遂纡时哲。以本官检校扬州大都督府长史
赐锦袍宝带一具。尔乃抚之以诚恕。
经之以权略。钩距闇施。
既问羊而知马。网罗潜设。
亦因鱼而得鸿。降北海之渠。
未踰期月。尽(一作剿)南山之盗。
讵假旬时。然后商旅安行。
农桑野次。化被三吴之俗。
威行百越之境。輶轩符节之使。
复下于蛮陬。齿革羽毛之琛。
还输于王国矣。始高祖之饯也。
期以半年。及江湖既平。
将入觐。父老数百人。
诣阙上表。乞更留一年。
颍川之还寇恂临淮之重祈侯霸
俦功语德。彼独何人。
玺书褒焉。复留镇抚
九年。太宗储宫统事。
乃徵入朝。宠赐频繁。
事以殊礼。荆河奥壤。
密迩瀍洛。自昔股肱之郡。
由来战争之场。飞水初澄。
虽免鲸吞之患。丛祠未剪。
尚有狐鸣之妖。受委共康。
非贤勿授。使持节豫息舒道等四州诸军事豫州都督
赐黄金二百斤。朱轓首途。
吏人抃舞而交谒。皂盖临府。
盗贼惊惶而请命。倾巢咸附。
阖境肃然。弃戟捐矛。
既如张霸之政术。含哺鼓腹
更似岑熙之歌咏。利州都督义安郡孝常称乱剑南
扇动夷落。孝常诛死。
馀党分窜。劫掠未息。
朝廷患之。太宗博访偫寮。
咸以为非不可。贞观元年拜利隆始静西龙等六州诸军事利州都督
郡惟遐徼。地实偏陬。
寻蜀新开之途。经汉主旧烧之栈。
渝人賨旅。兽骇禽惊。
招辑叛亡。抚循老弱。
赈其匮乏。开其降首。
百城櫜弓而不用。偫盗束手而来归。
宏以善贷之恩。赦其既然之罪。
未移弦望。郡境乂安。
制书褒扬。增邑五百户。
赐珍物服玩。黄次公政称长者
裂壤开封杜伯侯动无閒然。
赐书增秩。五年改授荆峡澧朗岳果等七州诸军事荆州大都督
眷兹上流。实惟旧楚。
荆台之跨跱。连渚宫之形胜。
一都之会。昔号难治。
仁化久覃。威名先著
褰帷而十部咸肃。闭阁而万殊皆理。
宽力役之事。急农之业。
狴圄空而京坻实。奸回息而礼义兴
市不倚门。田多让畔。
烝人罢讼。咏河上之甘棠。
游女无思。歌汉滨之乔木。
流化实同于二陕。宣风宁止于六条。
先是微属亢阳。颇伤时稼。
乃亲往长沙寺。迎阿育王像而祈焉。
俄而油云勃兴。大雨洪澍。
倏忽而四境滂霈。须臾而千里沾洽。
申虔未踰于晷刻。降福遄同于影响。
一州叹骇。称有神明。
是知元符未臻。且列于公侯之位。
帝道潜契。实冥于天地之德。
昔者姬文事。行化始自于江沱。
武平吴。树勋实由于荆土。
诚作之基址。乃兴王之窟宅。
况复风烟气色。楼台迩翔凤之川。
邑里光辉。阡陌通卧龙之境。
爰纡不世之主。将建非常之业。
于是乎百物呈瑞。三灵降休。
游殷朝之白狼。止酆尹之丹爵。
含牙之兽。遁迹于殊邻。
同颖之禾。垂苗于近甸。
惠爱之德著矣。皇王之迹兆矣。
然后白气流而圣人感。黄河清而圣人生。
奄有六宫。遂荒三象。
化千乘而为万国。抚四海而成一家。
起藩屏之会昌。致寰瀛之景福。
大矣哉。九年。
唐高祖崩。奉讳号恸。
因以成疾。太宗遣名医诊疗。
道路相望。医以病候将深。
劝令进药。因举声大哭。
呕血而崩。敬想忠义之风。
缅惟臣主之分。求诸古昔。
未之闻也。时年五十九。
遗令归葬文水。因山为坟。
穿足容棺。敛以时服。
灞陵之不藏金宝。纪市之无变廛肆。
惟圣达节。千载同风。
于是具僚失图。阖境哀恸。
农商号于野。士女哭于衢。
三月停竽瑟之音。再期深考妣之慕。
宁止东城故老。安歌对陈氏之祠。
复见南岘吏人。垂涕望羊公之碣。
太宗崩状。嗟悼久之。
曰。可谓忠孝之士。
乃命史官书之。追赠礼部尚书
配食太上皇庙。赠物八百段。
米粟八百石。官造灵舆。
送达故乡。仍委本州大都督英国公李绩监护丧事。
缘丧所须。并令官给。
郎中一人驰驿吊祭。谥曰忠孝公
礼也。天皇大帝嗣膺乾历。
光阐帝猷。思盛德而有怀。
念元功而载伫。永徽元年改赠使持节都督并汾慈岚四州诸军事并州大都督
馀并如故。圣上肇开阴曜。
正位坤元。永徽六年又下制赠司空
馀如故。显庆元年又赠司徒
改封周国公食邑四千户。
咸亨元年太尉太子太师太原郡食邑五千户
文水三百户奉陵邑。置令丞已下官。
夫源流广而津派长。枝叶繁而本根茂。
况立德之祀。奄百代而全昌。
谋孙之基。冠千龄而首出。
与夫东汉外戚。西京异姓。
不同年而语矣。文明元年
皇帝临朝。追崇为魏王
食邑一万户。永昌元年
偫臣以名号不称。抗表固请。
于是上尊号曰忠孝太(一作大)。及钟石变声。
讴歌有奉。皇帝钦受终之茂躅。
御惟新之景命。改正朔而营宗庙。
定郊邱而立社稷。聿遵故实。
光启鸿名。乃奉册尊太皇孝明高皇帝
陵曰昊陵。庙曰太祖
推大功而增大号。奉先之义存焉。
享皇极而配皇天。敬始之诚备矣。
仍以为千人起邑。名未光于寝园。
万户陪陵。班仅齐于令长。
广崇阳之称。更增奉明之秩。
圣历二年。乃下制改昊陵署为攀龙台。
加置官属佐吏。滦水将九河齐浚。
桥山与四岳争高。然后肃敬之仪。
旁绝于恒数。尊崇之志。
上申于罔极。盖天子之孝也。
庸小人之可谈乎。初。
晋阳懿公既受田于文水。有紫气发于其地。
上冲太微。占者以为当有圣人兴于此邦。
至是而天下宗周。符于所占矣。
神气和雅。天姿英迈。
率尔坦易。而无废务。
俨然威容。实可亲昵。
俾好贤而乐善。博识而多闻。
游谈者空慕其风。钻仰者不知其度。
若乃观文察理。睹奥钩深。
推六画而见三才。覆四营而穷万象。
斯乃风皇之所以际天人也。敦本抑末。
纳祜蠲邪。探秘术于九门
致成功于六府。斯乃火帝之所以慈氓庶也。
语奇正纵横之术。论王仁义之兵。
教貙武熊罴。作舟车器械。
斯乃轩后之所以张武功也。温良浚哲。
惇懿文明。观象乎藻火之衣。
听言于宫商之律。斯乃妫水之所以昭文德也。
声为律而身为度。勤于国而匮于家。
沐雨而栉风。卑宫而菲食。
斯乃夏王之所以求诸己也。引罪让德。
持尊下卑。虚襟于药石之言。
屈体于刍荛之议。斯乃商后之所以听于人也。
不傲不逸。多艺多才。
求贤审官。兴法立度。
通刑政之要。礼乐之情。
斯乃周公之所以勤王事也。宫墙䍐测。
性道难闻。笔削所裁。
偫贤无措言之地。宪章所缀。
百代成不刊之式。斯乃孔宣父之所以正人伦也。
兼列圣之纯懿。总百王之事业。
时运未集。东皋辍鸿鹤之心。
天衢既亨。北面就人臣之礼。
文命之匡虞历。都君之辅唐政。
终能与时俯仰。随运污隆。
居位恒屈其身。莅官必行其道。
是以参谋帷幄。则消薄蚀而殒搀抢。
助理盐梅。则成雍熙而作舟楫。
名裕于八能之士。德高于五圣之臣。
及赐瑞分圭。牧州典郡。
其人变而众化。其政贤而偫美。
入称来晚。讴歌迎节传之车。
出有去思。号泣拥襜帷之路。
岂惟南征而北怨。固亦西泣而东悲。
覃于鸡犬之乡。泽浸于蚁蝼之穴。
用能摛光表之盛业。启格天之洪绪。
存膺显位。彤弓开九命之尊。
没享大名。紫箓登万乘之贵。
岂非天道人事。祐贤福善之徵欤。
皇帝念过隙之不留。哀终天之䍐报。
钦致孝之前辙。仰增名之旧式。
以为庙堂作颂。功业才播于朱丝。
书策勋。德音不传于翠玉。
将谋相质之事。更宏丕显之躅。
载纡中旨。爰命下臣。
泗水之遗风。求弇山之故事。
奉天经而扬词藻。图范而悬金石。
将使神功睿业。配图象而昭临。
茂烈崇徽。共方仪而永久。
跪承大命。而为颂曰。
厥初剖判。肇有君臣。
体国经野。司天属人。
二微递袭。五运相因。
惟德是辅。惟乾罔亲(其一)
谦庄斯崇。荒侈则替。
金镜易失。玉仪难继。
于皇圣周。独与神契。
受箓千祀。重光百世(其二)
轩谢挚立。辛迁稷升。
岐山光启。酆水丕承。
淳耀中缺。灵符更兴。
三才奄有。八景时乘(其三)
隆庆基。诞生睿德。
齐圣刚毅。钦明柔克。
行为天经。语成帝则。
文冠杨史。学穷儒墨(其四)
僶俛三聘。观光九重。
未交刘彻。先揖袁逢
路险难进。才高不容。
言辞吠犬。退保潜龙(其五)
人忌英雄。物疵孤直。
随运出处。与时消息。
遂汨泥沙。爰栖枳。
择木候主。抟风举翼(其六)
披荆晋野。借箸汾圻。
霍邑通路。秦关启扉。
策无遗兆。虑必先机。
汉主分食。萧王解衣(其七)
裂壤畴庸。升朝致绩。
勋刻彝鼎。任司衡石。
玉铉调梅。金坛秉戚。
职备文武。道光帷帟(其八)
恩洎同胞。礼加内主。
鱼贯纳币。雁行分土。
外馆施衿。中台曳组。
荣被亲戚。庆隆今古(其九)
三事出牧。九卿为守。
忧人急才。屈道资祐。
淮水颍川借寇。
龚遂买牛。宋均浮兽(其十)
荆吴异俗。梁豫殊乡。
德绩均被。共芳。
歌迎来轴。泣送归艎。
朝礼斯懋。宸心孔臧(其十一)
尧得圣臣。纳诸大麓。
舜让才子。止其枚卜。
况我皇明。兼而韫椟。
徒屈时命。罔终天禄(其十二)
戢耀南纪。迁神北维。
二分齐德。三马同基。
汉曲图像。江沱立祠。
存流美化。没有馀思(其十三)
钦若大君。奄荒天位。
率由礼乐。仰尊名器。
禋郊展礼。升坛立谥。
祗敬已洽。孝思无匮(其十四)
衣冠轸慕。园寝加隆。
祼择殷士。歌留沛童。
弇山垂裕。济水铭功。
流德音乎翠玉。配贞观于元穹(其十五)
开封府判书977年11月 北宋 · 田锡
 出处:全宋文卷九三、《咸平集》卷四 创作地点:河南省开封市
十一月日,进士田锡谨斋沐奉书,献于郎中执事
辄叙狂愚之恳,上祈英察之明,幸不罪于僭干,望稍垂于怜恕也。
惶惧惶惧。
《礼》称强学以待问,《易》曰藏器而俟时,诗人垂采菲之辞,君子贵怜才之义。
虽鄙陋,常佩斯言。
加以遭逢今幸于升平,激发蝼怀于忠节,思欲一历科场之试,一登卿相之门,观光彩于鸿都,与周旋于造士。
然才非挺特,无经邦纬俗之文;
学未该通,无备问专对之卑。
但营营谋进,屑屑求知,岂无识者以见嗤,谅亦小人之自得。
必若择取纤微之善,爱忘瑕谪之非,则蝼蛄亦有五能,而铅锷亦堪一割也。
愿敷斯志,罔避枝辞。
闻于《易》曰:「舆尔灵龟,观我朵颐」。
是戒人之躁进也。
又曰:「君子见几而作,不俟终日」。
是戒人不知变也。
是则动不可涉观颐之躁,静不可失见几之言。
今皇上嗣守丕图,殆将周岁,孚大信,霈洪恩,用贤才,黜不肖。
英威果断,有类太宗
豁达大度,无异汉祖
所以亿兆仰之如日月,裔夷畏之若雷霆,四方肃然,天下大定。
乃品物咸亨之际,地天交泰之,会议朝堂,公卿则耻言霸道;
献能宗伯,士人方歌咏皇风。
宜乎儒雅道光,贤豪时至,遂令朝在布衣之伍,暮升华绶之荣。
自古汲善拔才,进人之速,未有若斯之盛也。
矧复亲王尹正京府,朝臣司掌于卿书,考艺观能,称廉举秀,当为国荐贤之柄,实求仁弗让之时。
至有薄才如稊米之微,介善比涓流之细,亦思赴沧溟而委润,与公廪之均输。
众才幸甚!
鄙人幸甚!
本颇剑南,徙家关右。
淮阴寄食,常慷慨于壮图;
方皆上书,愿纵横于见用。
固不暇复归故里,求荐他人。
于是斋庄洁诚,僶俛从事,因拜章于北阙,求就试于南宫。
至精果动于天心,拔解许依于王府。
幸遇明公以邹、枚之才辩,赞尧、舜之亲贤。
嘉谋日新,诗礼益哲王之德;
善计泉涌,钩距成大尹之名。
衡平而轻重无欺,水定而融明洞鉴。
故群彦尽繄于激发,小人亦翼于矜怜,所谓良工度木之,先达援才之际。
然则言无利害,不足激识者之知;
事不崛奇,不足动通人之鉴。
是以王璘以缬襦霸誉,奉以短褐趋朝;
郦生长揖于时君,王猛踞见于国相
岂不知谦能基德,礼可藩身。
然以贱干尊,邈若阶天之险;
以卑谒贵,慄如履虎之难。
茍不设机变以先声,冀当涂之动念,则夕锦讵知于文彩,哑钟谁辩于舂容?
故有君卿具以自彰,怀长绳而请试。
郭代公以轻财见异,裴中令以阴德受知。
外黄小儿,一言当而霸王息怒;
杞梁女子,一哭恸而长城为摧。
所以感人以言,不得不切;
从权济志,不得不然。
愿形捭阖之书,以卜见知之念,岂徒然也。
盖欲以尘露至微之益,为刍荛见采之言,幸望怜恕之也。
惶惧惶惧!
闻忠莫大于进贤,仁莫先于奖善。
见义而勇谓之卑,临事无惑谓之明。
然人不易知,深心有山川之险;
物难求备,良材有大小之差。
亲王以荐贤之柄委明公明公以无实之心举多士。
然明试之下,与贡之人,染翰飞文,藻鉴必详乎工府;
英材大略,盈庭岂识乎是非?
设使有辅相之才,秀帅之器,君子履行,哲人询谋,未喻执事以何理而得之,以何术而知之?
若知而荐之,则明公有大忠于国家也;
荐而用之,则明公有大赖于贤俊也。
且复卑能或似于狂愚,诈佞或侔于纯信,又未喻执事以何术而察之,以何理而详之?
矧投之盈几之文,加以在公之务,虽卑能周物,庖丁之刃有馀
千虑一失,君子之明亦损。
莫若采择群舆之议,精详与夺之机,询当朝文学之人,观就试文章之士,则自然不役聪明而尽得其善,不劳智力而皆得其人。
能于诗者观其所试之诗,能于赋者阅其所试之赋;
善于论则以论取,精于策则以策求。
随其所长,观其所试。
勿舆其所有而责其所无,勿遗其所长而陋其所短。
无求工于力分之外,无求备于赴应之中。
所谓鉴周而妍陋靡遗,理当而贤愚自辨。
若有宏才大略之士,倜傥不羁之才,封章为达于冕旒,文解迥高其等第,冀贤王得而荐之,明主得而用之,岂非明公发解之善异于古人乎,进人之名光于今日乎?
是谓导滥觞于骇渎之源,封沃土于干霄之木也。
傥于众人之末,或有一艺之长,亦俟明公济勺水于涸鳞,假顺风于弱羽。
岂唯鄙夫获遭逢之幸,固亦大贤有特达之名。
狂瞽之言,采听是望,不任惶龟祷愿之极。
再拜。
裴延龄奸蠹书 中唐 · 陆贽
 出处:全唐文卷四百六十六
十一月三日
具官臣某。
惶恐顿首献书皇帝陛下。
臣闻君子小人。
用舍不并。
国家否泰。
恒必由之。
君子道长。
小人道消。
于是上下交而万物通。
此所以为泰也。
小人道长。
君子道消。
于是上下不交而万物不通。
此所以为否也。
夫小人于蔽明害理。
如目之有眯。
耳之有充。
嘉谷之有蟊。
梁木之有蠹也。
离娄之目。
则天地四方之位不分矣。
子野之耳。
则雷霆蝇黾之声莫辨矣。
后稷之穑。
禾易长亩。
而蟊伤其本。
则零瘁而不植矣。
虽公输之巧。
台成九层。
而蠹空其中。
则圯折而不支矣。
是以古先圣哲之立言垂训。
必殷勤切至。
以小人为戒者。
岂将有意雠而沮之哉。
诚以其蔽主之明。
害时之理。
致祸之源博。
伤善之衅深。
所以有国有家者。
不得不去耳。
其在周易则曰。
大君有命。
开国承家。
小人勿用。
必乱邦也。
尚书则曰。
除恶务本。
去邪勿疑。
在毛诗则曰。
无纵诡随。
以谨无良。
曾是掊克。
敛怨以为德。
盗言孔甘。
乱是用餤。
谗人罔极。
交乱四国。
在论语则曰。
恶利口之覆邦家者。
在春秋则曰。
聚敛积实。
不知纪极。
毁信废忠。
崇饰恶言。
靖谮庸回。
服谗蒐慝。
天下之人。
谓之四凶。
在礼记则曰。
小人行险以徼幸。
长国家而务财用者。
必自小人矣。
小人使为国家。
而灾害并至。
虽有善人。
无如之何。
臣顷因读书。
常愤此类。
不图圣代。
目睹斯人。
户部侍郎裴延龄者。
其性邪。
其行险。
其口利。
其志凶。
其矫妄不疑。
其败乱无耻。
以聚敛为长策。
以诡妄为嘉谋。
以掊克敛怨为匪躬。
以靖谮服谗为尽节。
总典籍之所恶。
以为智术。
冒圣哲之所戒。
以为行能。
可谓尧代之共工
鲁邦之少卯。
伏惟陛下协放勋文思之德。
而鉴其方鸠僝功。
仲尼天纵之明。
而辨其顺非坚伪。
则天讨斯德。
圣化允孚。
小往大来。
孰不欣幸。
迹其奸蠹。
日长月滋。
阴秘者固未尽彰。
败露者犹难悉数。
今请粗举数事。
用明欺罔大端。
悉非隐微。
皆可覆验。
陛下若意其负谤。
则诚宜亟为辨明。
陛下若知其无良。
又安可曲加容掩。
愿择左右亲信。
兼与举朝公卿。
据臣所言。
阅实其事。
延龄罪恶无状。
即臣之奏议是诬。
宜申典刑。
以制虚妄。
俾四海法朝廷之理。
兆人戴陛下之明。
得失之间。
其体甚大。
不当复有疑虑。
使辨之不早。
以竟失天下之望也。
前岁秋首。
班宏丧亡。
特诏延龄
继司邦赋。
数月之内。
遽衒功能。
奏称勾获隐欺。
计钱二十万贯。
请贮别库。
以为羡财。
供御所须。
永无匮乏。
陛下欣然信纳。
因谓委任得人
既赖赢馀之资。
心意之欲。
兴作浸广。
宣索渐多。
延龄务实前言。
且希睿旨。
不敢告阙。
不敢辞难。
勾获既是虚言。
无以应命。
供办皆承严约。
苟在及期。
遂乃搜求市𢌅。
豪夺入献。
追捕夫匠。
迫胁就功。
以敕索为名。
而不酬其直。
以和雇为称。
而不偿其佣。
都城之中。
列肆为之昼闭。
兴役之所。
百工比于幽囚。
聚诅连偫。
遮诉盈路。
持纲者莫敢致诘。
巡察者莫敢为言。
时有致诘为言。
翻谓党邪丑直。
天子毂下。
嚣声沸腾。
四方观瞻。
何所取则。
荡心于上。
敛怨于人。
欺天陷君。
远迩危惧。
此其罪之大者也。
总制邦用。
度支是司。
出纳货财。
太府攸职。
凡是太府出纳。
皆禀度支文符。
太府依符以奉行。
度支凭按以勘覆。
互相关键。
用绝奸欺。
其出纳之数。
则每旬申闻。
其见在之数。
则每月计奏。
皆经度支勾覆。
又有御史监临。
旬旬相承。
月月相继。
明若指掌。
端如贯珠。
财货少多。
无容隐漏。
延龄务行邪謟。
公肆诬欺。
遂奏云。
左藏库司。
多有失落。
近因检阅
使置簿书
乃于粪土之中。
收得银十三万两。
其疋段杂货。
百万有馀。
皆是文帐脱遗。
并同已之物。
今所收获。
即是羡馀
悉合移入杂库。
以供别敕支用者。
其时特宣进止。
悉依所奏施行。
太府少卿韦少华抗表上陈。
殊不引伏。
确称每月申奏。
皆是见在数中。
请令推寻。
足验奸计。
两司既相论执。
理须辨鞫是非。
臣等具以奏闻。
请定三司详覆
左藏库遗漏不谬。
隐匿固合抵刑。
度支举奏是虚。
诬诳亦宜得罪。
陛下既不许差三司按问。
又不令检奏辨明。
度支言太府隐漏至多。
少华所任如旧。
太府度支奸欺颇甚。
延龄见信不渝。
枉直两存。
法度都弛。
以在库之物。
为收获之功。
以常赋之财。
羡馀之费。
罔上无畏。
示人不惭。
此又罪之大者也。
国之府库。
用寘货财。
物合入官。
则纳于其内。
事合给用。
则出乎其中。
所纳无非法之财。
所出无不道之用。
坦然明白。
何曲何私。
延龄险猾售奸。
诡谲求媚。
遂于左藏之内。
分建六库之名。
意在别贮赢馀。
以奉人主私欲。
曾不知王者之体。
天下为家。
国不足则取之于人。
人不足乃资之于国。
在国为官物。
在人为私财。
何谓赢馀。
复须别贮。
是必巧诈以变移官物。
暴法以刻敛私财。
舍此二途。
其将焉取。
陛下方务崇信。
不加检裁
延龄既怙宠私。
益复放肆。
遂录积久逋欠。
妄云察获奸赃。
总计缗钱八百馀万。
听其言则利益虽大。
考其事则虚诞自彰。
或是水火漂焚。
或缘旱涝伤败。
或因兵乱散失。
或遭寇贼敚𭤑。
或准法免徵。
或经恩合放。
或人户逃逸。
无处追寻。
或纲典拘囚。
不克填纳。
或没入店宅
岁久摧残。
或收获舟船。
年深破坏。
类皆如此。
难以殚论。
在人者并无可科徵。
属官者悉不任货卖。
但存名额。
虚挂簿书
大抵钱谷之司。
皆耻财物减少。
所以相承积累。
不肯涤除。
每当计奏之时。
常充应在之数。
延龄苟称察获。
遂请徵收。
恢张利门。
诱动天听。
贻诮侮于方岳。
贾愁怨于烝黎。
于兹累年。
一无所得。
其为疏妄。
亦曰殆哉。
陛下姑欲保持。
曾无诘问。
延龄谓能蔽惑。
不复惧思。
奸威既沮于四方。
憸态复行于内府
由是蹂躏官属
倾倒货财。
移东就西
便为课绩。
取此适彼。
遂号羡馀
愚弄朝廷。
有同儿戏。
诸州输送布帛。
度支不务准平。
抑制市人。
贱通估价。
计其所折。
即更下徵。
重困疲氓。
展转流弊。
既彰忍害。
且示不诚。
及其支送边州。
用充和籴。
则于本价之外。
例增一倍有馀。
布帛不殊。
贵贱有异。
剥徵罔下。
既以折估为名。
抑配伤人。
又以出估为利。
事多矛盾。
交骇物情。
穷边穑夫。
痛愤切于骨髓。
下土编户。
冤叫彻于苍旻。
延龄以冒取折估为公忠。
苟得出估为剩利。
所谓失人心而聚财贿。
亦何异割支体以徇口腹哉。
殊不寤支体分披。
口安能食。
人心离析。
财岂能存。
此又罪之大者也。
平原远镇。
扼制蕃戎。
五原要冲。
控带灵夏。
芟夷榛秽。
剪逐豺狼。
崎岖缮完。
功力才毕。
地犹夐绝。
势颇孤危。
新集之兵。
志犹未固。
尤资赡恤。
俾渐安居。
频敕度支
令贮军粮。
常使平原有一年之蓄。
盐州积半年之储。
循环转输。
不得阙数。
近者二镇告急。
俱称绝粮。
陛下召延龄令赴中书
遣希颜宣旨质问。
延龄确言馈饷不绝。
储蓄殊多。
岁内以来。
必无阙乏。
希颜惧其推互。
令草状自陈。
状亦如言。
略无疑畏。
陛下览其所奏。
翻谓军吏不诚。
遂遣中官驰往检覆。
道路无转运之迹。
军城无旬日之储。
将卒嗷嗷。
几将不守。
有如是之颠沛。
有如是之欺谩。
按验既明。
恩劳靡替。
其为蛊媚。
旷代罕闻。
此又罪之大者也。
国之宪度。
会府是司。
位列诸郎。
犹应辰象。
任居六事
实代天工。
总辖于庶官。
外敷化于列郡。
举措系生灵之命。
得失关理乱之源。
为人轨仪。
安可容易。
未有大官弛纵。
而能使偫吏服从。
朝典陵迟。
而欲禁天下暴慢。
是以天宝将季。
杨国忠吏部尚书
亟于私庭铨集选士。
果令逆竖得以为词。
史册书之。
足为国耻。
延龄放情乱纪。
又甚国忠
懈于夙兴。
多阙会朝之礼。
徇其鄙欲。
大隳省署之仪。
郎曹于里闾。
视公事于私第。
尽室饫官厨之膳。
填街持簿领之书。
复有诸部参辞。
四方申请。
决遣资其判署。
去就俟其指撝。
延龄或聚客大誇。
不令白事。
或纵酒凭怒。
莫敢入言。
至有迫切而来。
逾旬未省。
输纳之后。
累月不归。
资粮罄于滞淹。
筋力困于朝集。
晨趋夕散。
十百为偫。
里中喧阗。
常若阛阓。
衢巷列屠沽之肆。
邑居成逆旅之津。
离次慢官。
虐人斁法。
求之今古。
鲜有其伦。
此又罪之大者也。
总领财赋
号为殷繁
自必识究变通。
智权轻重。
大不失体。
细能析微。
济之以均平。
莅之以勤肃。
近无滞事。
远无壅情。
纲条之下无乱绳。
鉴照之内无隐匿。
然后人不困而公用足。
威不厉而奸吏惩。
苟或未然。
则非称职。
延龄以素本僻戾之质。
而加之以狂躁满盈。
既懵且骄。
事何由理。
遂以国家大计。
委于胥吏末流。
当给者无贿而不支。
应徵者受赇而纵免。
纪纲大坏。
货赂公行。
苟操利权。
实窃邦柄。
近者度支小吏
屡为府县所绳。
鞫其奸赃。
无不狼籍。
通结动连于节将。
交私匪止于苞苴。
威福潜移。
乃至于是。
职司失序。
固亦可知。
此又罪之大者也。
风教之大。
礼让为先。
礼让之行。
朝廷为首。
朝廷者。
万方之所宗仰。
偫士之所楷模。
观而效焉。
必有甚者。
是以朝廷好礼。
则俗尚敬恭。
朝廷尊让。
则时耻贪竞。
朝廷有失容之慢。
则凌暴之弊播于人。
朝廷有动色之争。
则攻斗之祸流于下。
圣王知其然也。
故选建贤德。
以为公卿。
使人具瞻。
不谕而化。
昔周之方盛。
多士盈朝。
时靡有争。
用能俾乂。
故其诗曰。
慎尔出话。
敬尔威仪。
无不柔嘉。
又曰。
有来雍雍。
至止肃肃。
相维辟公。
天子穆穆。
言偫臣相与事上。
敬而能和。
言语动作。
靡有不善也。
周德既衰。
小人在位。
务相侵侮。
以至危亡。
故其诗曰。
方茂尔恶。
相尔矛矣。
又曰。
既之阴汝。
反予来赫。
又曰。
凉曰不可。
覆背善詈。
言小人得志。
恶怒是凭。
肆其褊心。
以相诟病也。
陛下勤修仪式。
以靖四方。
慎选庶官。
以贞百度。
内选则股肱耳目。
外选则垣翰藩维。
济济师师
咸钦至化。
庶相感率。
驯致大和。
度支凭宠作威。
恃权纵暴。
侵刻军镇。
匮阙资粮。
将帅每使申论。
延龄率加毁訾。
或指诬隐盗。
或谤讦阴私。
或数其出处贱微。
或亿其心志邪悖。
词皆丑媟
事悉加诬。
匹夫见凌。
犹或生患。
将帅素加委遇。
多著勋庸。
纵有踰分取求。
但宜执理裁处。
苟当其所。
孰敢不从。
岂可对彼偏裨
恣行侵辱。
使其惭腼于麾下。
愤耻于朝廷。
惟口起羞。
谅非细故。
为国聚衅。
实由斯人。
而又虐害偫司。
幸其阙败。
蔑彼彝典。
逞于凶怀。
气吞等夷。
隶蓄郎吏
时有履道而不为屈挠。
守官而莫肯由从。
遭其诋诃。
事则尤剧。
或辱兼祖父。
或毁及家门。
皆名教所不忍闻。
叙述所不堪纪。
其为构陷。
抑复多端。
故示凶威。
使人慑惮。
人之狂险。
乃至于斯。
上亏大猷。
下扇流俗。
炰炰礼义之府。
蔑污清明之朝。
此又罪之大者也。
度支旧管牛驴三千馀头。
车八百馀乘。
循环载负。
共馈边军。
既有番递之伦。
永无科配之扰。
延龄苟逞近效。
不务远图。
废其葺修。
减其刍秣。
车破畜耗。
略无孑遗。
每须载运军资。
则令府县差雇。
或有卒承别旨。
须赴促期。
遂于街市之间。
虏夺公私杂畜。
披猖颇甚。
费损尤多。
吏因生奸。
人不堪命。
所减者则奏以为利。
所费者则隐而不论。
破实徇虚。
多如此类。
度支应给宫内及诸司使刍稿薪炭等。
除税草之外。
馀并市供。
所用既多。
恒须贮备。
旧例每至秋穫之后。
冬收之时。
散开诸场。
逐便和市。
免费高价。
复资贫人。
公私之间。
颇谓兼济。
延龄悉隳旧制。
但饰奸情。
旋计刍薪价钱。
以为节减剩利。
及乎春夏之际。
稿秸已殚。
霖潦之中。
樵苏不继。
军厩辍莝。
官厨待然。
告阙频烦于圣聪。
徵催络绎于省署。
崎岖求买。
何暇计量。
糜损官钱。
不啻累倍。
联蹇狼狈。
率以为常。
此则睿鉴之所明知。
物情之所深骇。
事之舛缪。
触绪皆然。
臣愚以谓若斯之流。
不过岁费国家百万缗钱。
及事体非宜耳。
其为罪恶。
未足倾危。
事之可忧。
不在于此。
是以不复详举。
以烦听览也。
至如矫诡之态。
诬罔之辞。
遇事辄行。
应口便发。
靡日不有。
靡时不为。
自非状迹尤彰。
足致其祸者。
又难以备陈也。
延龄有诈伪乱邦之罪七。
而重之以耗斁阙遗。
愚智共知。
士庶同愤。
以陛下英明鉴照。
物无遁情。
固非延龄所能蔽亏而莫之辨也。
或者圣旨以其甚招嫉怨。
而谓之孤贞
可托腹心。
以其好进谗谀。
而谓之尽诚。
可寄耳目。
以其纵暴无畏。
而谓之强直。
可肃奸欺。
以其大言不疑。
而谓之智能。
可富财用。
将欲排众议而收其独行。
假殊宠而冀其大成。
倘陛下诚有意乎在兹。
臣窃以为过矣。
夫君天下者。
必以天下之心为心。
而不私其心。
以天下之耳目为耳目。
而不私其耳目。
故能通天下之志。
尽天下之情。
夫以天下之心为心。
则我之好恶。
乃天下之好恶也。
是以恶者无谬。
好者不邪。
安在私托腹心。
以售其侧媚也。
以天下之耳目为耳目。
则天下之聪明。
皆我之聪明也。
是以明无不鉴。
聪无不闻。
安在偏寄耳目。
以招其蔽惑也。
夫布腹心而用耳目。
舜与俱用之矣。
舜之意务求已之过。
以与天下同欲。
而无所偏私。
由是天下臣庶。
莫不归心。
忠谠既闻。
元德逾迈。
故虞书云。
臣作朕股肱耳目。
又云。
明四目
达四聪。
言广大也。
之意务求人之过。
以与天下违欲。
而溺于偏私。
由是天下臣庶。
莫不离心。
险诐既行。
昏德弥炽。
故商书云。
崇信奸回。
大雅云。
流言以对。
寇攘式内。
言邪僻也。
与天下同欲者。
谓之圣帝。
与天下违欲者。
谓之独夫。
其所以布腹心而任耳目之意不殊。
然于美恶成败。
若此相远。
岂非求过之情有异。
任人之道不同哉。
太宗尝问侍臣。
何者为明君。
何者为暗主。
魏徵对曰。
君之所以明者。
兼听也。
其所以暗者。
偏信也。
又曰。
秦之胡亥偏信。
赵高肆其奸欺。
卒至颠覆。
徵之此说。
理致甚明。
简册备书。
足为鉴戒。
赵高指鹿为马
愚弄厥君。
历代流传。
莫不痛愤。
陛下每览前史。
详考兴亡。
固亦切齿于斯人。
伤心于其主。
臣谓鹿之于马。
物类犹同。
岂若延龄掩有而为无。
指无而为有。
陛下若不以时省察。
得无使后代嗟诮
又甚赵高者乎。
斯愚臣所以焦虑疚怀。
以陛下为过者。
良有所以也。
夫理天下者。
以义为本。
以利为末。
以人为本。
以财为末。
本盛则其末自举。
末大则其本必倾。
自古及今。
义立而利用不丰。
人庶安而财货不给。
因以丧邦失位者。
未之有也。
故曰不患寡而患不均。
不患贫而患不安。
有德必有人。
有人必有土。
有土必有财。
百姓足。
君孰与不足。
盖谓此也。
自古及今。
德义不立。
而利用克宣。
人庶不安。
而财货可保。
因以兴邦固位者。
亦未之有焉。
故曰财散则人聚。
财聚则人散。
与其有聚敛之臣。
宁有盗臣。
无令侵削兆庶。
以为天子取怨于下。
其有若此者。
行罚无赦。
盖为此也。
殷纣以贪冒失人而亡。
周武以散发得人而昌。
之多藏。
适所以为害巳者之资耳。
尚何赖于财贿哉。
太宗亦云。
务蓄积而不恤人。
甚非国家之计。
隋氏不道。
聚敛无厌。
所实洛口诸仓
卒为李密所利。
此则前代已行之明效。
圣祖垂裕之格言。
是而不惩。
何以为理。
陛下初膺宝历。
志剪偫凶。
师旅繁兴。
徵求寖广。
榷算侵剥。
下无聊生。
是以泾原叛徒。
乘人怨咨。
白昼犯阙。
都邑氓庶。
恬然不惊。
反与贼众相从。
比肩而入宫殿。
虽蚩蚩之性。
靡所不为。
然亦由德泽未浃于人。
而暴令驱迫。
以至于是也。
于时内府之积。
尚如邱山。
竟资凶渠。
以饵贪卒。
此时陛下躬睹之矣。
是乃失人而聚货。
夫何利之有焉。
车驾既幸奉天
逆泚旋肆围逼。
一垒之内。
万众所屯。
窘如涸流。
庶物空匮。
尝欲发一健步。
出视贼军。
其人恳以苦寒为辞。
跪奏乞一襦裤。
陛下为之求觅不致。
竟悯默而遣之。
又尝宫壸之中。
服用有阙。
圣旨方以戎事之急。
不忍重烦于人。
乃剥亲王饰带之金。
卖以给直。
是时行从将吏。
赴难师徒。
仓黄奔驰。
咸未冬服。
渐属凝冱。
且无薪蒸。
饥冻内攻。
矢石外迫。
昼则戈奋迅。
夜则映堞呻吟。
凌风飙。
冒霜霰。
踰旬而众无携贰。
卒能走强贼。
全危城者。
陛下岂有严刑重赏。
使之然耶。
唯以不厚其身。
不藏其资。
与众庶同其忧患。
与士伍共其有无。
乃能使捐躯命而捍寇雠。
馁之不离。
冻之不憾。
临危而不易其守。
见死而不去其君。
所谓圣人感人心。
而天下和平。
此其效也。
及乎重围既解。
诸道稍通。
赋税渐臻。
贡献继至。
乃于行宫外庑之下。
复列琼林大盈之司。
未赏功劳。
遽私贿玩。
甚沮惟新之望。
颇携死义之心。
于是舆诵兴讥。
而军士始怨矣。
财聚人散。
不其然欤。
旋属蟊贼内攻。
翠华南狩。
奉天所积财货。
悉复歼于乱军。
既迁岷梁。
日不暇给。
独凭大顺。
遂复皇都
是知天子者以得人为资。
以蓄义为富。
人苟归附。
何患蔑资。
义苟修崇。
何忧不富。
岂在贮之内府
方为已有哉。
故藏于天下者。
天子之富也。
藏于境内者。
诸侯之富也。
藏于囷仓箧椟者。
农夫商贾之富也。
奈何以天子之贵。
海内之富。
而猥行诸侯之德。
蹙守农商之鄙业哉。
陛下若谓厚取可以恢武功。
建中之取。
既无成矣。
若谓多积可以为已有。
建中之积。
又不在矣。
若谓徇欲不足伤理化
建中之失。
伤已甚矣。
若谓敛怨不足致危亡。
建中之乱。
危亦至矣。
然而遽能靖滔天之祸。
成中兴之功者。
良以陛下有侧身修励之志。
有罪巳悔惧之词。
罢息诛求。
敦尚节俭。
涣发大号
与人更新。
故灵祇嘉陛下之诚。
臣庶感陛下之意。
释憾回虑。
化危为安。
陛下亦当为宗庙社稷建不倾不拔之永图。
为子孙黎元垂可久可大之休业
惩前事徇欲之失。
复日新盛德之言。
岂宜更纵憸邪。
复行刻暴。
事之追悔。
其可再乎。
臣又窃虑陛下纳彼盗言。
堕其奸计。
以为搏噬拿攫。
怨集有司。
积聚丰盈。
利归君上
是又大缪。
所宜慎思。
夫人主昏明。
系于所任。
咎繇夔契之道长。
虞舜享浚哲之名。
皇甫棸楀之嬖行。
而周厉婴颠覆之祸。
自古何尝有小人柄用。
而灾祸不及邦国者乎。
譬犹操兵以刃人。
天下不委罪于兵。
而委罪于所操之主。
蓄蛊以殃物。
天下不归咎于蛊。
而归咎于所蓄之家。
理有必然。
不可不察。
臣窃虑陛下以延龄之进。
独出圣衷。
延龄之言。
多顺宸旨。
今若以罪寘辟。
则似为众所挤。
故欲保持。
用彰坚断。
若然者。
陛下与人终始之意则善矣。
其于改过不吝去邪勿疑之道。
或未尽善焉。
夫人之难知。
著自淳古。
试可乃已。
载于典谟。
陛下意其贤而任之。
知其恶而之。
此理之常。
于何不可。
倘陛下犹未知恶。
但疑见挤。
固有象恭挟诈之人。
亦有党邪害直之士。
所资考覈。
两绝欺诬。
陛下以延龄为能。
愚臣以延龄为罪。
能必有迹。
罪必有端。
陛下胡不指明其所效之能。
以表忠贤。
按验其所论之罪。
以考虚实。
与众同辨。
示人不私。
若能迹可称。
而罪端无据。
则是党邪害直之验也。
陛下当绳其伤善。
以励事君。
罪端有徵。
而能迹无实。
则是象恭挟诈之验也。
陛下当纠其包祸。
以戒乱邦。
如此。
则上之于下。
释嫌构之疑。
下之于上。
绝偏惑之议。
何必忠邪无辨。
枉直莫分。
薰莸同藏。
其臭终胜。
此则小人道长之象也。
实时运否泰安危之所系。
岂但有亏圣德。
不利善人而已乎。
陛下若必以与已同者为忠良。
自我作者无改变。
如此。
则上之所欲莫不謟。
上之所失莫不从。
水火相济不为非。
金砺相须不为是。
耻过作非不足戒。
舍己从人不足称。
惟意是行。
则匡辅或几乎息矣。
匡辅息。
则理不可致。
仲尼所谓一言丧邦者。
在于予之言而莫予违也。
关兴亡。
固不可忽。
希旨顺默。
浸已成风。
奖之使言。
犹惧不既。
若又阻抑。
谁当贡诚。
伏恐未亮斯言。
请以一事为證。
只如延龄凶妄
流布寰区。
上自公卿近臣。
下逮舆台贱品。
諠諠谈议。
亿万为徒。
能以上言。
其人有几。
陛下试令亲信。
博采舆词。
参校比来所闻。
足鉴人间情伪。
臣以卑鄙。
任当台衡。
既极崇
又承渥泽。
岂不知观时附会。
足保旧恩。
随众沉浮。
免贻厚责。
谢病黜退。
获知几之名。
党奸苟容。
无见嫉之患。
何急自苦。
独当豺狼。
上违欢情。
下饵谗口。
良由内顾庸昧。
一无所堪。
夙蒙眷知。
唯在诚直。
绸缪帐扆。
一纪于兹。
圣慈既以此见容。
愚臣亦以此自负。
从陛下历播迁之臲卼。
睹陛下致兴复之艰难。
至今追思。
犹为心悸。
所以畏覆车而骇惧。
虑燬室而悲鸣。
盖情激于中。
虽欲罢而不能自默也。
因事陈执。
虽已频繁。
天听尚
未垂谅察
辄申悃款。
以极愚诚。
忧深故语烦。
恳迫故词切。
以微臣自固之谋则过。
为陛下虑患之计则忠。
糜躯奉君。
非所敢避。
沽名衒直。
亦不忍为。
愿回睿聪。
为国熟虑。
社稷是赖。
岂唯微臣。
不胜荷恩报德之诚。
谨昧死奉书以闻。
臣诚惶诚恐顿首再拜。
请还田绪所寄撰碑文马绢状 中唐 · 陆贽
 出处:全唐文卷四百七十五
右。田绪使节度随军刘瞻送书与臣。
其书意缘奉进止。令为其亡父承嗣撰遗爱碑文。
故送前件马绢等。以申情贶。
臣先奉恩旨。令撰碑文。
于今半年。竟未缀缉。
良以劝戒之道。忠义攸先。
褒贬之词。春秋所重。
爵位有侥倖而致。名称非诈力可求。
将使循轨辙者畏昭宪而莫渝。怙奸妄者顾清议而知耻。
仲尼修春秋而乱臣贼子惧。岂必临之以武。
胁之以刑哉。褒贬苟明。
亦足助理。田承嗣阻兵犯命。
靡恶不为。竟逭天诛。
全归土壤。此乃先朝所愧恨。
义士所惋嗟。今田绪尚于宸严。
请颂遗爱。微臣隘跼。
实愤于心。谬承恩光。
备位台辅。既未能涤除奸慝。
匡益大猷。而又饰其愧词。
以赞凶德。纳彼重赂。
以袭贪风。情所未安。
事固难强。是以屡尝执翰。
不能措词。辄投所操。
太息而止。缘承圣诲。
姑务怀柔。昨见田绪使人。
臣亦婉为报答。但告云所为碑颂。
奉德音。既异私情。
难承厚贶。候稍休暇。
续当撰成。既无拒绝之言。
计亦不至疑阻。其来书谨封进。
所送马及绢等。令刘瞻便领却回讫。
不敢不奏。谨奏。
庸言(七) 南宋 · 杨万里
 出处:全宋文卷五三三六、《诚斋集》卷九二
或问:「楚王亡弓,左右请求之。
王曰:『楚人得之,又何求焉』?
孔子闻之曰:『去其楚而可矣』。
老聃闻之曰:『去其人而可矣』。
聃之说高矣乎」?
杨子曰:「高则有矣,非其理也。
且弓以用言也,去其人则弓孰得之,得孰用之」?
杨子曰:冲然之谓道,烝然之谓气,澄然之谓天,凝然之谓地。
烝然者天地之充也,冲然者天地之浑也。
故道为气母,气为天地根。
或问:「扬雄之剧秦美新,有徼欤」?
杨子曰:「雄而有徼,久矣其获矣;
耄而后徼焉,情乎哉」?
「然则奚而作」?
曰:「避祸焉而已矣」。
「祸可避乎」?
曰:「祸可避,则命可避」。
杨子曰:圣人之辞浑,贤人之辞辨。
浑,故一言可以万观;
辨,故一言可以一取。
圣人之辞微,贤人之辞章。
微,故思而有不诣;
章,故不思而获。
杨子曰:天下之至神者,其惟人心乎?
己有过焉,何必人告也?
见人之过,得己之过;
闻人之过,得己之过。
何必今人也?
见古人之过,得己之过;
闻古人之过,得己之过。
何必古人也?
见日月之过,得己之过;
见寒暑之过,得己之过。
何必天地也?
见韦弦之过,得己之过;
见轮几之过,得己之过。
何必万物也?
因前日之过,得今日之过;
因今日之过,得前日之过。
何必有过也?
一言之过,未言而得其过;
一行之过,未行而得其过。
是数者之得,非人告也,心告也。
故有不善未尝不知,不惟颜氏子而已矣。
知之未尝复行,惟颜氏子而已矣。
杨子曰:礼出于人心,入于人心。
乐出于人情,入于人情。
或问:「班固论人也,其等有九,信乎」?
杨子曰:「人之等,奚若是之多也?
七焉而已矣」。
「敢问其目」。
曰:「自庸人等而上者有三:曰贤人,曰君子,曰圣人。
自庸人等而下者亦有三:曰小人,曰狄,曰禽」。
「人而至于禽狄,不已甚乎」?
曰:「是未足甚也。
由余,狄也。
反哺,禽也。
人而禽狄如焉,非甚也。
人而不禽狄如焉,非甚乎」?
「下免禽狄,上诣圣贤,奚为而可」?
曰:「学」。
或问:「圣人可学乎」?
杨子曰:「奚而不可学也?
圣人,人伦之至也,子孟子之言也。
圣尽伦,子荀子之言也。
圣人,尽人道者也,子程子之言也。
圣人,人也,我亦人也。
我无人伦乎?
我无人道乎?
昧弗明,舍弗行,行弗至,至弗尽耳」。
或问:「何谓天位?
何谓天职」?
杨子曰:「履大君之位,以承乎天,兹谓天位。
脩大君之职,以答乎天,兹谓天职。
有斯位也,当知有斯职也。
臣而不脩其职则为旷官,君而不脩其职,不曰旷职乎」?
「然则孰为君职」?
曰:「君职在养民,养民在仁政。
文中子曰『七制之主以仁义统天下』是也。
又曰『其有以结人心乎』,非也,结之,利之也」。
杨子曰:命德讨罪自上天出,此二帝三王之隆也;
命德讨罪自天子出,此汉唐之竞也。
逮德下衰,自权臣出,德又下衰,自藩臣出。
至于自女妇出,自嬖倖出,无衰矣。
杨子曰:「小人之于爵禄,未得则羡,不得则愠,既得则怀。
怀则固,固则思,思则奸,奸则亡」。
「孰亡乎」?
曰「亡身。
虽然,亡身小矣,未足悼也,大于亡身足悼也」。
或问:「近世士风大不美,何以易之」?
杨子曰:「奚而不美也」?
曰:「病在奔竞」。
曰:「病不奔竞耳,奔竞非病也」。
未谕,曰:「颜子曰『仰之弥高,钻之弥坚,瞻之在前,忽焉在后』。
使天下之士皆奔竞于此,奚病哉?
病不奔竞于此而已矣」。
论今日未及于孝宗六事劄子 南宋 · 吴泳
 出处:全宋文卷七二三九、《鹤林集》卷一九
臣以虮虱贱臣,窃日月之末光,近者蒙陛下简眷,擢兼记注,获与右舍人分立于螭陛下。
立不载笔,记不执简,揆之典彝,皆非其旧,独有直前奏对尚髣髴古意。
臣虽暂摄,何敢不以先儒之所以事君者而事陛下哉?
臣始读孟轲书至「入则无法家拂士、出则无敌国外患者,国恒亡」,未尝不掩卷而叹曰:人主之临御天下,不可使危亡之言不入于耳,儆戒之念不存于心也。
得臣在楚,晋文不失为外惧;
孟孙恶臧,孙纥乃以为药石。
天下之理,履危难而生儆,则危者可安;
因拂乱而知惧,则乱者可治。
入春秋以来,已有是说,孟轲氏特表而出之,盖深为亡国败家者之戒也。
今天下才多,亦最多事,谏诤辅拂之臣劘切于内,外侮凭陵之患攻扰于外,操心虑患,其可以转乱萌而成治象矣,而惴惴然若有日就其亡之忧,何也?
臣知之矣,今日之病,不在拒谏而在玩谏,不在畏敌而在玩敌。
二三大臣旦夕承弼,左右侍从朝夕论思,台省给谏之官日与天子争辨是非,百僚群有司亦以序进陈时务之阙矣。
陛下既有其官矣,而不能使之尽其职,既听其言矣,而不使之行其言,则是玩谏者也。
以振古所无之敌,不于其邻而于其躬;
以百年所豢养之兵,不利禦寇而利为寇。
将吏被甲胄不得卧,丁夫转输于道不得息。
陛下亦尝有戒心矣,而未闻有亲事法宫之劳三事,大夫亦尝有忧色矣,而未见有申儆国人之实,则是玩敌者也。
玩谏者懈,玩敌者偷,天下阽危之机,岂不伏于此哉!
唐虞三代之治,国朝列圣之典,臣不敢远引悉数,惟孝宗皇帝陛下每视以为法,而隆兴、乾、淳间事接于耳目之间者,尤为至近,臣请为陛下条陈之。
孝宗皇帝以圣人之才,运天下之器,旦旦视朝,勤于政理,揽衣夙兴,不暇靧栉,犹且诏谕宰执,曰:「朕每听朝以议庶政,顷刻之际,意有未尽。
自今或有奏陈,宜于申未间入对,庶几可以坐论」。
故召于选德,见于祥曦,引于水殿,燕于观堂,从容坐席之间,略同宾友,上下射饮之乐,过于丝竹,非但曰礼乐相示而已。
凡军国大政,古今理乱,有事当商确者,不妨直奏;
有疑当关决者,随即彻闻。
异时老桧独相,执政皆其所引,更不措辞。
淳熙间枢使周必大、同知施师点各陈己见,互相可否,则犹能于榻前论辨也。
当朝宰执同班奏事,更无密奏,而枢臣黄洽见其有未协众心,则退而疏是非,是尚能与宰相异同也。
如某事未施行,则以不肯任事责魏杞
如某除未公当,则以徇情废法责允文
至谓「朕有缺失,卿等亦不可不极言」。
君臣之间,更相儆戒如此,则事何由不办,治何由不立哉?
今蚤朝奏事,仅按常程,漏晷未移,峨冠夙退。
虽更化之始,曾降宣召指挥,而燕见不频,引对不数,一日之间,曾不一二,情意既不浃洽,言论又不尽输。
以朝夕论道之地,而数入劄子奏请;
握权衡造化之柄,而乃委其命于天。
间有一令之失,一事之非,则交相诿曰非我也,此何等时而乃避嫌若是哉!
此臣所以妄议宰执宣召犹未及于孝宗者一也。
故事,禁从讲读官掌制学士更直递宿,以备咨访。
或问经史,或谈时事,或访人才,或及宰执所奏,凡所蕴蓄,靡不倾尽。
宇文价论六路赈济推赏事,此尚书夜对之言也;
陈骙论治赃吏当用祖宗法,此中书夜对之言也;
倪思乞养成皇孙国公德性,此直学士夜对之言也;
金安节、马骐论谏官言事失当,不宜深罪,此侍讲夜对之言也;
周操侍御史内宿召对,论遣使事;
王蔺讲筵夜对,论临安府王佐赃污事。
此皆燕直清閒、雍容论奏之言也。
恩意浃密,则就澄碧殿锡燕;
职业修饬,则上清华阁赐诗;
从容造膝,过于南衙面陈;
先事献言,加于路朝显谏。
此皆乾、淳良法也。
自是以来,从臣虽内宿如故,而宣引阔疏;
词臣虽夜直有常,而视草非昔。
学士院至禁庭有一街之隔,既不便于临幸,又不频于宣唤,每批答奏章,特降御笔,或出于近倖,或出于内臣,或出于外庭奏拟,内相之职,殆若具员。
绍熙词臣尝欲仿汉室承明之制,于常御殿侧,创以寓直之所,以便延问。
盖谓人主左右,不可无词翰之臣,应有批旨,使之润色,庶几号令明涣,处分得宜,嬖御无所用其奸,斜封无所容其诈。
今政权亲揽,奎画屡颁,尧言布传,何所轻议?
其间有如「保持旧臣,无得捃摭」,如「起用贪尹,特与祠廪」,如「议立王邸之嗣,朕不敢私」,或者犹疑其未尽惬当。
岂非宣召之典,不复于先朝,内批之草,弗视于学士,所以流风敝习至今犹未革耶?
此臣所以妄议禁庭夜直犹未及于孝宗者二也。
国朝旧制,三省各有属舍人者,中书之属也;
给事者,门下之属也;
尚书侍郎暨二十四曹,尚书之属也。
旧时省部合而为一,自南渡以来,惟给舍属之二省,而列曹尚书以下别为一所,强分之曰六部,体统气脉,若不相属也。
隆兴初特诏:多事之时,侍从省官日一至都堂,其合关台谏者,并令会议;
又于都堂各赐笔劄,令取当今弊事条具以闻。
故自吏部侍郎凌景夏等十四人为一状,自御史中丞辛次膺以下六人为一状。
又惧其言之未广,而听之未博也,则退于听治之所,各率其属,谕以上旨,使之极言无隐。
夫会议而关于台谏,给劄而及于从臣,极言抗论而暨于六曹之属,盖曰与庙堂相亲密也,与宰辅相可否也。
情亲则事理达,听广则议论详也。
以是知思堂之所共议,不但二三执政
都省之所咨访,不但五六宰士
一自权侂怙势自尊,病远简贤独运,先朝气象不复再见。
更化以来,粗振坠典,尝诏侍从论思矣,又尝诏卿郎以上集议矣,又尝令从橐省官会议楮币而关白台谏矣。
然发言盈庭而边臣北伐之表已行,会弁如星而官阀税亩之议先定。
命之曰论思,论而不能尽其思;
名之曰会议,会而弗克伸其议。
就使商论反复,至于十数,则亦徒久而已,曷若先给笔劄,使之条陈无隐哉?
此臣所以妄议从臣条具犹未及孝宗者三也。
百官陛对,自艺祖开基、高皇再造,虽倥偬不暇给之际,常日轮一员,以备延访。
自后承平,始定五日一对之班。
孝宗励精,仍率厥典。
凡百执事日以序进,引见一班或四三班,进而视其所繇,退而考察所行,天日之临,贤否毕见。
王晓以朝见而除郎官王蔺以陛辞而除御史郑闻、沈度以归自辅藩而除枢掾、宰属
贾光祖论州郡不当献羡,则曰议论人物有似杨辅
近臣问郡守得对者孰为称旨,则曰潘慈明气寒,周颉又下慈明一等。
或内召小臣,或特引布衣,如朔、如光朝、如掞之等,皆以议论剀切即蒙擢用。
其后生气骄,言论卑鄙,一经奏对,悉了其为人,故有晨奏事而暮批除,夕引见而朝放辞者。
黜陟臧否之间,沛如膏雨,迅若震霆,鼓舞动荡,人才何患其不作兴,忠言何忧其不竞劝耶?
今多士充庭,率皆济济;
群言日进,非不谔谔。
臣近在西省看详奏疏,有以定社稷之计为言者,有以继天伦之绝为言者,有以南阳近亲、北司贵臣为言者,有以相不和于朝、将不和于边为言者,有道一「私」字至数百言,有说一「欺」字连三四纸,有陈蜀计之匮乏乞科降者,有论淮边之浅薄乞籍义甲者。
如此之类,不可殚纪。
不知陛下于进对之顷,观其可用者几人?
于听纳之际,见其可行者何事?
若一人之进,略加顾问,而曾无显拔明扬之意,一篇之陈,姑示褒嘉,而未有精择笃行之实,则乍贤乍佞,若可若否,果何补于治矣!
此臣所以妄议百官陛对犹未及于孝宗者四也。
自昔蛮夷猾夏,治世之所不能免;
寇贼鸱张,王化之所不能加。
矧国家南渡,适当阳九之厄。
高皇中兴,孝宗嗣服,干戈抢攘,无岁不有。
敌亮虽毙,大定复立,拥兵崛强,髣髴元魏,而又结蛮扰于西,钟贼骚于广,茶寇自湖南北,跳梁江右,亦可谓不靖矣。
孝宗皇帝留神军政,注意将才,御几之上,尝书一「将」字,往来䌷绎,日求所以选用之方。
三衙及在外诸统帅之兵,则书注各人武艺于册,谓之掌记
准备将以上至统制官,则排比全军姓名于籍,号曰揭帖
密院审察,则试以边上事宜;
承旨拍试,则阅其人物事艺。
逮夫拍试中格,升差既定,则以不时宣引,故有制领而召对内殿者,有兵钤而引见便朝者。
三衙帅臣如敏,如琪,素以才武自奋,亦许之倚仗奏事,则凡将帅兵卒之有一技一能者,莫不求以自献。
间有帅乘不睦,如拱,如刚,则以「师克在和不在众」之语,委曲宣谕。
彼见上意所以待遇者如此,则岂不踊跃自奋于功名之会哉!
今北人鸱张,叛徒蜂起;
州郡长吏,单若旅人,边鄙空城,荡如平地,戎成不戒,寇深不虞,四道并驰,三垂俱扰。
于斯时也,筑坛而拜,推毂而遣,犹惧其晚。
况陛下以万乘之贵,未闻宣召一军官,辄亲见问;
大臣以绝席之尊,未闻呼召一兵役,与之欸语;
枢密本兵之地,亦未闻口谈兵屯将校之数,择一奇才贡之于上。
则重弓副矢,缓急何以应手哉?
臣所以妄议今日之经武择将犹未及于孝宗者五也。
不宁惟是,当时捐金钱数百千万以收楮,而封桩见管尚有三千馀万缗;
数十万石以赈民,而丰储诸仓犹有三年之积。
以兵计者,三衙之军九万九千,建康马司与屯驻大军六万九千,京口、江、池、鄂渚十一万六千有奇,江陵襄阳三万九千有奇,蜀口三大将之屯九万七千有奇,士马精强,器甲犀利。
所在州县,亦亭亭有蓄。
故阅于白石,于茅滩,于龙山,一犒师之费,动至三十馀万缗,而西边饷军,除积粮十一馀万斛外,犹可供赡。
其如优铁帘校射之赏以激励士气,厚密院遣间之金以刺探敌情,无日不讨军实,无年不制国用。
故二十八年之治,民富兵强,所为必遂者,盖有钱币足以使众,有糗粮足以实边故也。
窃尝夷考端平以来财用出内,虽内无两宫应奉之费,外无奉使司往来之币,而供亿经用,招纳生养,其数已倍蓰于乾、淳时。
都城火后,营造繁兴而缗钱耗;
官场兑会,号令弗谨而金帛空;
京师行,调度错出而粮械尽。
钱耗则民贫,楮轻则兵贫,米尽则国贫。
一本既摇,百枝皆动,国家所藉以措事建功,惟金谷楮币,而直为此凛凛,此臣所以妄议今日之治兵理财犹未及于孝宗者六也。
宰执之宣召也,禁臣之夜直也,法从之条具也,百官之日对也,四者皆所以拂违也;
若无所矫拂,则是具文而已矣。
武经将略之日讲也,军实国用之日究也,二者皆所以毖患也;
若日复玩弛,则是养寇而已矣。
臣愚欲望陛下一以孝宗皇帝为法,昼则宣召大臣,以论治道;
夜则宣引近臣,以咨时政;
非时则诏侍从台谏,以条具阙失;
职事官则日轮一员,以观其人才;
将校管军官则间点召一二人,以试其方略
其有开示大公、力抗群小者,则不嫌于特召;
其有关系民望、不附权贵者,则不厌于数引;
其有明白洞达、援经引古、通于世务者,则不惜令熟数于前;
小官中有鲠亮敢言者,则待之以不次之除擢;
偏裨中有才艺出群者,则宠之以躐等之升差。
而又不测遣使以访边防之虚实,密切用间以觇敌中之动静。
惜阴爱日,无顷刻暇,使忧勤之念日周于天下数遭,而发强之志不委顿于安逸之躬。
内帑之财,亦如孝宗节俭,不以之赐伶官,崇邸第,专桩留以激犒战士,则疆事虽殷,人心未散,尚犹可为也。
然臣犹以为欲复先朝之典,则当破流俗之论。
殿中侍御史按论察官,未为过也;
国子祭酒劾奏寮属,未为异也;
著庭小臣一疏荐侍从而下十六人,未为越职也;
台臣累疏,必欲黥决奸凶之吏,而投之远裔,亦未为严于用法也。
其大者如并命二相,元非陛下权有所分,眷有所属也。
此皆圣祖神宗之旧典,先正献臣之令猷,而四五十年来,沈默畏谨,恬习于耳目之陋,见此举措,嗾而议之。
此正欧阳修所谓「下至灶间老婢,亦相惊怪,不知此事古人日日有也,但问所言当否而已」。
陛下傥能具超卓之懿识,镇胥动之浮言,涵养直气,扶植善脉,毋以端士为冠玉,毋以忠言为弁髦,毋以儒生为贲其须,毋以议论文墨之臣为绣其鞶帨,详考之以言,专任之以事,精神所运,日异岁殊,虽以敌众之强,亦谓吾中国有人而不敢动矣。
《诗》曰:「无竞维人,四方其训之」。
惟陛下财幸。
论备敌之策封事绍兴三十一年正月 宋 · 沈介
 出处:全宋文卷四四三二
臣窃惟今日之虑,莫若备敌之策为急。
臣敢首言其失,而条具所以备之之策。
臣闻天下之事,未有不失于恃而败于忽者也;
不虑其有患,虑其忽于有恃者也。
恃安则忘其危,恃无患则忘其备,而忽生焉。
观事之可疑,曰未为然也,闻人有言,曰其过虑也,其肯思患而预防哉?
事至而图之,将何及矣!
朝廷弭兵和戎二十八年。
向者敌有可疑之衅,天下举忧之,而朝廷失于恃。
非特天下忧之,在朝之官、有位之士,秉钧枢,执纲宪,与夫左右侍从之臣,举皆忧之。
退朝而族谈,平居而窃议,扼腕忿怒,仰屋太息。
及乎进而有言,则又皆容悦之说,而忘其所奋怒太息矣。
自古强者制弱,向敌之与我和也,将爱我耶?
抑亦力之有所未至耶?
揆情而言,固无爱我之理,则亦力有所未至耳。
迩者规摹举措,日异而月不同。
陛下观之,岂能晏然而无所为乎?
或者谓曰:「誓约至坚,币帛至厚,可以格奸心」。
过矣!
昔日吴濮有衅,楚之执事岂其顾盟?
由古已然。
又况虑大事者不计其小利,岂岁币之云乎?
则又云:「彼方肆虐,民孰为用?
旱蝗日起,兵孰为动」?
亦过矣!
《传》曰:「吴方无道,必弃疾于人,犹足患卫」。
已事之验也。
又况城汴之役,执事者不止数十百万人,而谓民不为用,兵不敢动,岂其善料者哉?
此臣所以妄论今日之失于恃也。
臣愿陛下勿恃和之可久,勿恃兵之不动,戒如敌至,无忽于备,而后可为也。
顾今大患有二:一曰国论不定,二曰威令不行。
二患不去,虽欲备敌,将有所不可能。
何谓国论不定?
备敌之策不过有三:征也,和也,守也。
三者之说归于一,然后敌可备。
征固力所未能,和亦理难必恃,亦守而已。
庙堂之上,缙绅之间,同乎守之说。
而臣谓国论未定者,盖有守之之说,而不见守之具也。
边候之书若有所闻,则焦然以为忧也,色动而虑乱,旬月之间则又皆忻然忘其忧矣。
国论如此,犹未定乎!
且陛下委重而待理者,不过二三大臣
朝夕所陈,固可见三者之策,其定已乎?
无乃泛然而无所主乎?
大臣之论如此,陛下虽欲有为,谁与共之?
臣愿陛下与大臣断为一定之论,必专为守,无复异论,而后守之具可言也。
所以为守之具,又必一一而讲之曰:地孰为要可以宿兵?
将孰为先可使当敌?
兵谨于阵,粮谨于储,将守淮也?
将守江也?
越淮而战,斯守淮矣;
越江而战,斯守江矣。
虽用兵不可预料,然是数说者不可不讲也。
吴、备禦之计孰可循?
南北战守之形孰可用?
此论一定,断然勿移,旬岁之间,守具备矣。
何谓威令不行?
闻之《书》曰:「威克厥爱,允济」。
威不立而欲立事,虽圣不能也。
曩者,秦桧盗权,威福自己,宸断赫然,收还权柄。
三省、枢密院,奉行威令者也,属者朝命取刘宝军二吏以为黄鱼垛之用,讫不禀承,而三省莫敢谁何。
本兵之臣坐庙堂以选三衙之卒,文符既下,却而不视,顾乃私还之,而枢廷亦未闻议其罚者。
万一当敌,欲望号召以为臂指之用,讵可得乎?
臣谓大臣当审己而不当远嫌。
大臣远嫌,则小人必乘其间矣。
臣伏愿陛下明谕大臣无多为令,无专议令,其有慢令者,悉以上闻。
罚惟必行,勿阿贵近。
如此则朝廷尊矣。
二患既除,而后守之之策可言也。
守之之策,其要有四:一曰御将,二曰训兵,三曰先声以夺敌人之气,四曰弃瑕以用度外之士。
何谓御将?
臣闻之,善御将者莫若高祖
以信、越、英布之伦,至固陵而始分之以地,虑其贵而骄也;
淮阴之能,已破赵则夺其军,易置其将,虑其大而专也。
今诸将之视信、越,计功角才,岂可同年而语?
而实处三公、权兵柄,至二十年,志得气盈,傲视朝廷。
彼其至此,果何道耶?
不过掊军士之廪以利其赢,诡尺籍之数以私其禄,为贾人之行以肥其室。
家既富矣,宝货珍异丛于前矣,于是为市宠媚灶之术。
宦官之徒有所谓承受者,为之囊橐以利其货,为之游谈以久其权,曲意以覆其愆,巧言以溢其美。
虑忠良之臣进说而间己,则内外合辞,倡为一说,曰彼之握兵将桓温与?
若专权而久,将如禄山之类。
古岂无其人耶?
刘向日数称燕,盖以疑上心,避讳吕、霍而不肯言,正是类矣。
士大夫平昔号为鲠亮者,叹息而已,未有敢倡言于朝者。
盖其阴谋固结,牢不可破,必败而后已,陛下所宜深察也。
为今之策,莫若罢其承受之官,而黜其珍异之供,自然畏威听命,安敢慢乎?
或曰:「结其心于平时,所以冀其用。
迎而折之,非策也」。
臣曰不然。
厚其禄,宠其官,而临之以恩,所以结其心也,非为纵阉宦之臣以为囊橐,而珍异之献以悦耳目,剥军廪为贾人也。
唐肃宗灵武,势单力微甚矣,李勉劾背阙之将,而朝廷以尊。
况在今日,而士大夫罔敢正论诸将,岂理也哉!
臣愿陛下断而行之。
若曰谋之左右,皆其党也,虽欲行之,不可得也。
何谓训兵?
大将听命,然后精择裨校,各分以兵。
大或满千,小则数百,使训练既成,才之能否,将不可掩。
一旦有警,大将守正以当敌,小校制奇以立功。
考之国史,训兵之事,祖宗未尝不亲也。
其幸后苑,幸玉津园,幸金明池武台,幸便殿,或曰出习战也,或曰出校猎也,或曰阅战士也。
又往往引之内庭,亲授阵法,故能作五季之衰,为大宋之盛。
陛下以马上再造中兴之功,自通和后,训兵之政渐弛,而诸将专其任矣。
今之诸将,岂有长虑深计,国尔忘家者耶?
运土木以为技巧,岂复使之执兵?
操奇赢以行贾,坐市区以谋利,岂复使之行战?
缓急有用,驱不素教之兵,付之贪鄙慢令之将,其祸可胜言哉!
臣愿陛下万机之外,虽翰墨之习,图史之玩,有益而无损者,亦姑置之,专以阅武为事。
在二三大将谕以至意,俾各条小校才能,给以军兵,量其才而多寡之。
试之以艺,责以月日而训谕之。
军为几校,校习何艺?
陛下早朝而退,引数校以角艺。
其精习者厚其予,其怠惰者严其诛。
圣心留神而人自励,不过一岁,不患不为精卒,虽横行天下可也,况守备哉。
何谓先声以夺敌人之势?
臣伏读国史,澶渊之役,虏盟而退,常有轻中国之心。
当时大臣摅为长策,建立北京
虽未始迁都,而虏挫气矣。
迩者,敌人驱百万之夫为城汴之役,穹庐之徙盖将有日。
《传》曰「城虎牢以备郑」,此敌计也。
观其举措甚异,万一南下巢吾汴都,其距长淮不远千里,胡行如鬼,一二日而至也,则吾又安得高枕而卧哉?
纵彼未动,吾能无虑乎?
臣谓及其未徙也,为计以夺其气。
宗建北京之策可举行焉。
建康北距长江,古为都邑,谓宜亟下明诏,修宫室,治百司,将为巡幸之举。
彼之未徙,我不先动,彼之将行,我则前迈,纵彼恃强,能不疑乎?
一二年间,我备修矣。
或曰:「虏强而恃虚声,促之战也」。
臣曰不然。
《传》曰「城濮之败」,谓楚不能师也。
若我出师,必惧而归,理则然也。
魏文孙权,责质子
徐盛请为疑城,植以苇萧,以假楼,诸将谓无益,而独用焉。
卒之退魏者,疑城也。
不意而为疑城足以走敌,先事而都邑,而曰虚声者,惑也。
则又曰:「都邑之城,宫庭之度,百司之葺,劳民费财,在今胡可」?
臣曰不然。
陛下俭德,冠乎古昔。
宫室粗备而已,百司茍全而已,都邑不必城也,增陴而已。
又曰:「天子之都,城守不固,可乎」?
臣曰不然。
《传》曰:「今吴是惧,而是城,守已卑矣」。
敌方覸然有吞噬之心,而吾恃城以为固,岂策也哉?
敌之来,从越江而前,战有进而无却也。
何谓弃瑕以用度外之士?
魏无知陈平也,高祖疑而问焉,无知曰:「臣所进者,才也。
陛下所问者,行也。
今有尾生、孝己之行,何益于胜败之数?
臣进嘉谋之士,顾足以利国家尔」。
卒之出计而成汉业者,陈平也。
国家承平日久,崇尚礼义,敦固廉耻,士大夫一行之失,清论不容,一事之愆,终身自堕,彬彬济济,美矣,顾于今日之用似未适也。
而议论之士狃于素习,犹执前说,录微瑕而不顾可用,以一眚而论人终身。
用之太狭,而责人太过,谁与共功名哉?
臣所谓用者,非器用也,置得其地而勿遗才尔。
朝廷之上,儒学之官,清望之臣,自非才行兼全,器识两茂,不可以膺其选。
若理财谷也,治郡县也,临边鄙也,校军旅也,如此虽大过犹将用之。
十步之地,必有茂草,孰谓今日而无其人乎?
或曰:「朝廷隆礼义以范天下之人,犹或违令。
今而弃瑕,是诱之为过也。
且罪戾之人一闻此声,群起观望,何以待之」?
臣曰不然。
弃瑕而用,责其功也,非尊宠也。
才可用而贳其过,责其后效,直不弃之耳。
负罪而无其才者,敢几之乎?
臣愿陛下与大臣议而责以求才,与台谏言而谕以使过。
如此则实才辈出,何用而不可哉?
四策既行,而勿夺于群臣,勿移于左右。
如将不畏威,兵不习战,敌人不惧,实才不进,则横尸伏质,臣实任之。
虽然,图之不可以不亟,为之不可以不力也。
及今而图之,恨其晚耳;
疾而为之,惧不力尔。
若曰玩岁愒日以幸目前之利者,非臣所愿闻也。
深念祖宗二百年社稷垂业于陛下者,望尊安之也。
东西二百州生灵属心于陛下者,望生全之也。
所望尊安者,今有阽危之忧;
望生全者,今有涂炭之虑。
忧心醉于群臣,危言骇于田里,而朝野情状曾不必闻于旒扆之前。
陛下圣明,曾不思此,胡为而至是哉?
诚能斥去邪佞,却导谀之说,息弛嗜好,作自强之志,去素餐之臣,则士思赴功名,诛慢令之将,则人思效智勇,无偷一时之茍安,幸敌人之不至,战战慄慄,若疾之附身,社稷之危,庶可安乎!
生民之命,庶可续乎!
然臣尚有虑焉。
天下之事未有不成于断而毁于疑者。
断者,非谓临事而断于一时,谓其言不可摇,不可久而变也。
疑者,非谓决择而有所疑,谓闻忠言而用之,奸人得以计而惑也;
谓其见事功之未成,久则渐而閒矣。
诚能立断如初断之时,弃疑如决疑之日,则无虑矣。
孟子曰:「谓其君不能者,贼其君者也」。
赵充国曰:「明主可为忠言」。
臣虽至陋,亦岂敢以宣帝事吾君,而自处充国之下,以背孟子之训哉(《三朝北盟会编》卷二二六。)
「断者」二字原无,据文意补。
同知枢密院李咨尚书户部侍郎知枢密院1035年2月13日 北宋 · 宋庠
 出处:全宋文卷四一八、《宋元宪集》卷二二 创作地点:河南省开封市
敕:国家总右武之柄,慎惟几之原。
号为皇枢,以经天縡。
非有明达之懿,畴干宥密之繁。
矧道推同寅,绩昭已试。
宜偕上著,用鬯大猷。
具官李咨,器采忠纯,业履宏劭。
亮节坚于石席,明履协于蓍龟。
仰惟先朝,擢在荣序。
启迪言选,藻润帝谟。
肆朕纂临,益俾亲近。
递宣方岳之政,再笼天下之财。
爰图累劳,参赞基命。
百汰无耗,屡照不疲。
休问日升,众事寖允。
是用进地官之亚列,付皇极之秘机。
寖陟上司,以辅予治。
方今四鄙弗警,五刃并櫜。
复兹明哲之才,交修朝夕之务。
何烦训敕,往服宠光。
可。
代与李舍人1036年8月 北宋 · 宋祁
 出处:全宋文卷五○三、《宋景文集》卷五○ 创作地点:河南省开封市
八月日,广平宋某谨奉书献臣执事:夙以羁单,天薄其祜,年甫弱冠,再衔怙恃之忧。
独与季氏祁,间关出处,更相为命,仅遗构,以及仕涂。
永念及我先府君,奄弃盛世,藁窆都外,霜沐露濡,七见闰月。
以时之不易,久未厝安,夙夜震惧,心焉如殒。
乃今卜于许之阳翟,龟墨惟食,将以冬十月克襄先妣先君之葬。
深惟古君子有天爵道富,高明令终者,则或传于史官,或铭于鼎彝,或谥于攸司,用能发闻馨香,以昭示来世。
后虽有不肖愚蒙之嗣,犹赖先哲,自免于沟隍。
呜呼!
若我先君,官限于选条,名壅于邦闻,儒林循吏之篇,莫得采获。
古大夫不世禄,家无庙食,考父孔悝之器,莫知所施。
故事,三品薨,始得上尚书,以节一惠,门生故吏之状,实隔彝制。
是三者,皆以位不配道,礼从而污。
噫!
昔人有行高瑾瑜而名灭煨烬者,不可称纪,谅有憾于此耶!
今惟圆石勒铭,尚微品制之间。
后裔皆得序馀庆,哀前烈,勤咨当世之彦,炳辞腾实,以光宠九京。
仆诚惷烦梼昧,无可比数。
然世谋忠教,尚能言之。
恭惟执事以正几之才,良直之任,纡褒为衮,敷言成,荐绅代家,咸资善述,以信陵谷之后,为无穷计。
是用忍抽裂之痛,以髣髴茂芬潜德,泣状官代,萃为一通,敢私布于下执事
重念孝子之奉先也,无美而称之,是诬;
有善而弗知,不明;
知而弗传,不仁。
如先君之纯之卲也如彼,仆之幸而知之也如此,愿托沈刻,以扬遗懿。
使小人之责,免于不仁不明之地;
赍志之愤,见伸于冥冥之下。
非仁哲锡类,其畴图之?
委素归诚,幸赐哀许。
不次。
代胥舍人谢启 北宋 · 宋祁
 出处:全宋文卷五○八、《宋景文集》卷五五
伏奉制命,以本官知制诰者。
经星秘掖,素号于凝严;
瑞鶠神池,骤阶于机近。
被褒函之载郁,纡赐绂以增华。
宿昔自循,震惭无措。
恭以国家裁成训告,稽合本元。
监浑灏于三王,讨温纯于二汉。
犹纶之出,毖慎于始基;
如天之章,昭回而临下。
畴咨邦彦,进宿官成。
是必积美弸中,高文近雅。
挺安于秉笔之操,本周兴韫椟之流。
为国丹青,有古风烈。
始符佥论,姑免冒居。
若某者生本地寒,长而祜薄。
偶易农而显仕,因挟策以观书。
能赋能铭,未习大夫之事;
小言小道,才齿稗官之流。
滥赀相于里人,预偕来于计辙。
过尘策射,旋赞部章。
归课上台,玷名仙室。
佐阅吏曹之实,间图绵野之仪。
几之繁,墨绶兹忝。
宾兴失实,劾免去邦。
旋蒙三赦之仁,追引九门之籍。
荐膺佐治,遂俾出麾。
弃杖复林,寒灰始焰。
逮终更而来上,邈归报以无期。
忽被恩符,参陪计局。
笼财榷利,但苦于沈迷;
贰令辟名,未施于钩校。
俄且记言右史,纠谳中都
拭玉金微之庭,慎修交劝;
握兰建礼之署,再用序迁。
官谤愈哗,绩幽自审。
方期襆被,庸警败材。
不谓天诱其衷,人乘所乏。
召诣坐之府,趣程视草之工。
慕受诏而辄成,第矜拙速;
顾每篇而称善,绝企前修。
俟讫程观,当从报罢。
睿明之眷,擢升清切之司。
使驿下临,笥章垂锡。
恭惟名器至重,素具存。
内史之出方,遂为定命;
裨谌之谋野,必叩大猷。
分押尚书之章,至均政事之食。
协华在运,稽古任良。
重念拘挛缰锁之馀,转侧风波之后。
壮谋夺于多病,懵学废于长年。
旅翮易惊,孤根难殖。
责高才而或踬,先下品以奚堪。
此盖伏遇阁下洞烛人彝,弥纶天律。
亮师师之百度,已惠庶工;
开穆穆之四门,弥收俊德。
曲畅陵阿之化,务安薪槱之宜。
遂俾妄庸,亦膺简拔。
敢不稽参流晷,师式大常。
绚裘英之五紽,奋刀铅之一割。
玉芝裁检,谨敷天下之言;
绛药翻阶,居慎省中之对。
庶由尺寸,仰副陶埏。
皇伯楚王元佐江陵加恩制乾兴元年二月仁宗即位 北宋 · 宋仁宗
 出处:全宋文卷九四○、《宋大诏令集》卷二六
门下:国家膺积累之祥,启隆平之运,混同四海,亿宁兆人。
顾惟眇冲,获绍基构,盖遵凭几之命,深怀驭朽之忧。
属视政之方初,俾推恩而溥洽。
恭念伯父,长兹戚藩,宜申惇叙之怀,首举褒崇之典。
载涓刚日,诞告明廷。
皇伯、天策上将军、推诚协恭保顺同德崇仁宣忠亮节守正翊戴功臣开府仪同三司、守太师尚书令中书令、行雍州兴元上柱国楚王食邑二万二千五百户、食实封八千二百户、赐剑履上殿、诏书不名元佐,穹昊储祥,本枝袭庆
温文表于天赋,孝友由其性成。
而自神宗嗣兴,先帝临御。
便蕃异数,冠映于清朝;
保养太和,优游于亨会。
蔼有间平之誉,茂昭鲁卫之亲。
南荆之奥区,实中夏之巨屏,命之兼领,用壮英猷,仍益爰田,兼加真赋。
于戏!
承祧之重,方切于战兢;
睦族之规,敢忘于造次。
勉隆素履,永佐昌期。
可特授依前天策上将军、守太师尚书令中书令、行雍州江陵楚王、赐剑履上殿、诏书不名,加食邑二千户食实封六百户,依旧在宅养疾,功臣散官、勋如故。
新修总持院记嘉祐二年八月 北宋 · 释洞真
 出处:全宋文卷一○七五、《敬止录》卷三一
州之南行三舍,有山曰四明,名天下旧矣。
山控三州,曰越,曰台,而明占其中。
峰峦涧壑,重复悍激,借使群山之雄,无足拟之。
而仁祠灵宇充牣乎其间,总持亦其一也。
院之肇始,即晚唐清泰年,迨我朝艺祖凡二十七年,而栋宇隳斁,尸者无闻焉。
章皇帝御天下之十载,改元大中祥符
春正月,有文政上人,本隶郡之开元,即今华公之师也,以年腊高迈,厌闉阇之嚣烦,慕林泉之清旷,束敛巾屦,归老于此。
华公以侍几之隙,首图易旧。
至三年,得信人造法堂五间,巍然大构,不日而成。
天禧初,以主是院者多败厥事,众徒与檀越辟公代之。
公于是观其殿堂廊庑,栋挠址圮,上无完瓴,下无爽垲,乃脏之曰:「夫从释氏,岂靳逭徭役而茍休逸哉?
是将葺众园而续先佛之龄尔。
今世主真纯,像法布护,匪而衣,匪稼而食,果不事事而勇于植福,是曰惰民,非所谓出家者也」。
至五年,创泗洲殿。
今上即位天圣元年,凿大山,架方丈洎阅经阁,仍雕卢舍那像,并文殊、普贤二大士。
工集有谛,信女丁氏舍财购《华严》大经八十篇以施之。
历明道岁,相次建罗汉、十王等堂。
寻以大殿未立,乃曰:「譬犹众星,微北辰安所拱哉」!
庆历六年也。
殿成,下及厨库僧寮,都凡计七十馀楹,圬墁彩饰,焕然告备。
凡费财一百五十万,凡役工二千八百,顾其财不为不多,顾其工不为不久。
丁酉春三月,公造予居,因道前事曰:「某居是院凡五十二载,主是院已四十三年。
迹其缔构,以祥符三年言之,总四十八稔。
虽历岁滋久,而一院粗完」。
是知公之外护蔑闻巨豪。
盖公之所为,举皆徇公,使民无大小,咸乐输其资,故能成乎休绩焉。
且公畴昔之志,所续先佛之龄耳,至是岂绐言也欤!
而又求文刻其岁月。
因询其徒凡如干人,曰:「某之弟子曰尹熙,曰尹斌。
前主者守隆弟子曰遇成,成弟子曰用和
今笔其事次,敢附于末」。
噫!
然皆不施劳于身者,沛然居是大厦,异日当效善继,无迟其毁败颠顿,以速世人之讥云。
是岁嘉祐二年秋八月乙巳日
进五规状 其四 重微 北宋 · 司马光
 出处:全宋文卷一一七八、《司马公文集》卷一九、《少微通鉴续编节要》卷四、《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一九四、《国朝诸臣奏议》卷一、《皇朝文鉴》卷四八、《东莱集注类编观澜文》丙集卷一九、《圣宋文选全集》卷五、《历代名臣奏议》卷三二、《文章类选》卷三七、《古文渊鉴》卷四四
《虞书》曰:「兢兢业业,一日二日万几」。
何谓万几?
几之为言微也。
言当戒惧万事之微也。
夫水之微也,捧土可塞。
及其盛也,漂木石,没丘陵。
火之微也,勺水可灭。
及其盛也,焦都邑,燔山林。
故治之于微,则用力寡而功多;
治之于盛,则用力多而功寡。
是故圣帝明王皆销恶于未萌,弭祸于未形。
天下阴被其泽,而莫知所以然也。
《周易·坤》之初六曰:「履霜,坚冰至」。
霜者,寒之始也。
冰者,寒之极也。
《坤》之初六于律为林钟,于历为建未之月,阳气方盛,而阴气已萌,物未之知也。
是故圣人谨之曰:「履霜,坚冰至」。
言为人君者,当绝恶于未形,杜祸于未成也。
《系辞》曰:「知几其神乎」。
「君子知微、知彰、知柔、知刚,万夫之望」。
谓此道也。
孔子鲁哀公曰:「昧爽夙兴,正其衣冠。
平旦视朝,虑其危难。
一物失理,乱亡之端」。
君以此思忧,则忧可知矣。
太宗皇帝昭宣使河州团练使王继恩讨蜀,平之,宰相请除继恩宣徽使太宗不许,曰:「宣徽使位亚两府,若使继恩为之,是宦官执政之渐也」。
宰相固请,以继恩功大,它官不足以赏之。
太宗怒,切责宰相,特置宣政使授之
真宗皇帝欲与章穆皇后及后宫游内库,后辞曰:「妇人之性,见珍宝财货,不能无求。
夫府库者,国家所以养六军,备非常也。
今耗散之于妇人,非所以重社稷也」。
真宗深以为然,遂止。
由是观之,先帝以睿明卓越,防微杜渐,如此之深,可不念哉!
扁鹊见齐桓侯曰:「君有疾在腠理,不治将深」。
桓侯不悦,曰:「医之好利也,欲以不疾者为功」。
及在血脉,在肠胃,桓侯皆不信。
及在骨髓,扁鹊望之,遂逃去。
徐福言霍氏太盛,宜以时抑制,汉宣帝不从。
及霍氏诛,人为之讼其功,以为「曲突徙薪无恩泽,焦头烂额为上客」。
故未然之言,常见弃忽
及其已然,又无所及。
夫宴安怠惰,肇荒淫之基;
奇巧珍玩,发奢泰之端;
甘言悲辞,启侥倖之涂;
附耳屏语,开谗贼之门;
不惜名器,导僭逼之源;
假借威福,授陵夺之柄。
凡此六者,其初甚微,朝夕狎玩,未睹其害,日滋月益,遂至深固
比知而革之,则用力百倍矣。
伏惟陛下思万几之至重,览大《易》之明戒,诵孔子之格言,继先帝之圣志,使扁鹊得早从事,毋使徐福有「曲突」之叹。
则可以修之于庙堂而德冒四海,治之于今日而福流万世!
优游逍遥,而光烈显大,岂不美哉!
岂不美哉!
李惟改字说 北宋 · 苏颂
 出处:全宋文卷一三三八、《苏魏公文集》卷七二
李君名惟几,字景纯
问于予曰:「吾幼而名,壮而始字。
夫字所以识其名而称表之,古人又从而有规诫之说。
今惟几之字景纯,既无识惟几之意,又非所以称表规诫之道,吾将易之久矣。
愿吾子择其宜称者,为惟几之字焉。
非特以其所表,然亦将蕲所谓自诫者于吾子耳」。
予始重违其请,又推朋友相字之说,在礼则然。
而况李君才具优敏,心志通达,策名从宦,有文而能政,斯足称道者
又予顷年与之举进士,以里中子论交甚笃,则正名为字之说,今不得而辞也。
夫所谓几者,在事隐微而与知之之词也。
故《易》曰:「几者动之微,吉之先见者也」。
《书》载大禹之《谟》曰「惟几惟康」云尔者,盖戒舜,念虑几微,然后保其安康之谓也。
又舜作歌自戒,亦曰「惟时惟几」者,舜以庶工既谐,事之当戒者,在知时几微而已。
仲尼称颜子之善曰「其殆庶几」,谓其举动言行能虑之于微,则其著也蔑有过事之谓也。
是则几之义远矣。
渊乎古之圣贤之治天下也,事君也,修身也,未有不念于是焉,而臻其极致也。
且圣人之几,蕴乎诚明;
贤人之几,发乎思虑。
蕴乎诚明,则不思而适乎中,不勉而同其道,所谓知几其神者也。
发乎思虑者,由勉焉而后得戒焉,而后弗失。
其颜氏之庶几乎。
在《易》则曰:「不远复」。
在《礼》则曰:「择善而固执之」。
夫行之而弗思,何曰能复?
复之而弗慎,何云固执?
盖颜子拳拳于斯,未尝少过,故谓之「殆庶几」者,岂其思之详而慎之至也欤?
噫!
事之未彰,横乎思虑。
是虽圣人、贤人且犹念之、戒之,勤勤若是,况众人而不慎哉,李君既求字于予,因以求其诫焉,是不忘乎立身之道也。
予又以朋友之义,不得而让,故推原其说,兼举《易》与《书》之事以告之,而命其字曰仲思
庶乎李君早夜念焉,远慝而就正,由是而之道云。
洪范九五福之三曰康宁联句乾隆癸丑 清 · 弘历
七言排律 出处:御制诗五集卷七十七
俾寿而富之篇一可再宫韶递咏既康且宁之祝三及五洛范方盈惕有命之基成之颂曰不敢仰厥声之骏文之雅曰遹求发春共乐以登台启帙仍联于敷席七巡茗碗三索华觚原夫沩奏康哉姬吹宁止端冕演畴于书策其源神禹武箕垂衣占繇于易林愿法黄帝尧舜(焦延寿易林黄帝尧舜履行至公冠带垂衣天下康宁)惟几继以惟康者心虞夏之相传太清下及太宁者体天地以为量藐予多祜念彼庶徵幸履顺于眷贻遂鼎来于耄耋遑师天健但亹日强虔跽拜之如仪禋宗九奏敕旰宵之罔斁家国万几熊经鸟伸素斥神仙之妄丹砂水玉尝讥服饵之诬鸠顶枯藤却楖栗之扶老蝇头细简屏叆叇之代明颁禽验近日之诗发鎗中鹿校猎结少年之习盘马弯弓顾矍铄获豫于一身而平安愿均之群下听因风之珂马恩许耆臣谢□旦之朝鸡优宽揆席高龄粟帛引年加锡以颐神偏岁镠粮孚惠咸周于果腹昄章十七省犊腯蚕肥姻𨽻卌九旗鸿宾驹牧盖熙洽绵经四世乐观休养之成而耆定统暨十全益普康宁之大则有准疆重定拓舆连独树之区回部久平捞玉底三河之贡两金川碉熏狐兔番练戈七鲲身海帖鲸鲵社童薙发跕鸢水落北户王亲八帙之朝花象山南甸国悔廿年之罪七战七胜阳布城之廓喀诚降三世三乘乌斯藏之奔巴永定于是濛池雪岭铜柱朱波沙线驶夫淡洋绳桥度乎热索咸归声教共亨安和调鹰镖鹿之伦入华胥国而按堵献乐顶经之族登明堂位而陈庭近为作记以胪详众可联诗而分部回忆夙宵方略寒暑军书或问报于清宫启明待白或览章于行帐放仗批朱惟知已知彼之单心乃归顺归降之厎绩方能图战具在汗青每遇发兵辄为须白四知系下讵敢心事之康宁五福吟中更较难天恩之寿富且夫福全斯美极反相乘昔抒笔以为文曾陈书而阐义成范之一首示御世者三忧盖以惕厉无咎者存乎乾抑且恐惧致福者出乎震彼士燮千秋之名论恐内惧或弛外宁若仲淹一代之良臣知先忧乃成后乐理同攻盾前三对配乎后三道若循环建五敛时于敷五孰窥斯旨自撰殷自箴有味其言以规毋以颂凛几先之终日韵寓一先次祈谷之元辰祥占八谷庶共体周书文侯之命求惠康亦戒荒宁忆常论中庸虞舜之章无大德惟惭受命
箕畴五福剩三年新正重华宫茶宴自辛亥年定以洪范九五福分五年联咏兹癸丑轮值三曰康宁屈指三年至乙卯而五福适全),三曰康宁值咏联。
天贶益增心益惕(御制),圣龄长茂祜长绵(伏读帝至御制八徵耄念之宝记自汉武明太祖六帝寿过八旬者凡三考六帝中惟汉武帝在位五十四年我有三皇上御极之久已远越之今圣寿八旬于宋元二帝又逾其算万姓乐康八方宁谧庆延百世洵史牒所未有)
应言作乂向分传刘向五行传五福分属五事以康宁配言为言曰从从作乂之验),配礼为亨度所诠(康宁于五常配礼见黄度尚书说谓物相见也)
两属形心见其大(康宁分属身心见林之奇尚书详解孙觉亦曰形康而心宁臣阿桂,上赅寿富义无偏陈氏大猷曰四代皆尚齿故寿为先寿不可无以养其生故富次之寿且富尤贵身心之安故康宁又次之)
人皆守道履冲泰(守道者薛季宣书古文训言人人皆有此福也),圣乃希天行健乾(易六十四卦大象皆释卦名惟乾止言天行健而不言乾天即乾也惟圣希天我正符皇上与息之义天合德自彊不)
一日万几勤秉烛(衣恭皇上宵旰勤劳无间寒暑每未明求览列祖实录批答封章膳后小员召见群臣书河畴咨庶事引重大见文武大弁而于军务赈恤事关者问夜再三到即寿逾指示数十年如一日未尝以八旬稍疏于昔臣嵇璜,四郊再享肃陈笾(每岁上辛方泽祈谷孟夏圜丘及常雩夏至至孟冬时享岁暮祫祭凡六次我三而皇上必事从躬必礼亲今虽八旬有肃将祀容成
什馀叠咏诗催钵(顷刻皇上几馀吟咏分章叠韵精义纷纶立成真如万斛泉源随地涌出昔人击钵催诗誇为神速何尝有日咏什馀韵至十叠者),八帙翘瞻马控鞭(我谨习皇上恪遵极后凡家法冲龄即劳登时巡于万于都会蕃庶之地恒未肄武行围尤娴马射虽丁策马观民至庄启幸避暑山跸诗有拟届八旬罢乘骑之句而数年来如常控御凡迎銮士庶及每岁木从狝之蒙古王公台吉等无不欢颂)
匪藉杖扶匪藉镜(鸠头御制屡咏汉玉及方竹杖第寄吟兴未尝进御乙巳朔日咏鸠杖诗有健行权弗藉之句而每岁嘉平幸阐福寺三层佛阁登降裕如从无用杖之事至眼镜尤以藉明于物为戒亦从未经用而读书作字无间畴昔具仰裕精神充臣和珅,讵求服饵讵求仙(云求御制四得论仙素所鄙即医理并不识亦惟慎起居节饮食以为养生之常道盖节即康宁所由致也)
劳详谕尚廑虔听(昨岁子圆明园诸臣御门后谕良召见皇及阁部谆久弥形整肃在列尚书常青年甫八十跪聆圣寿谕旨勉强支持竟至须人掖出而皇上八十有二精神强固诸臣敬听益深欢忭),免早朝犹儆晏眠(直更皇上每日夙兴治政学士念诸臣自家入必早起常谕大嵇璜等日出后入朝三品以上年逾七十者准此而之句御制晏眠诗则有晏眠人谓乐晏眠我谓苦盖我健皇上心矢惕乾不假勉强以积尽先劳之实不鹜宵旰之名也)
万国咸由首出圣(乾之彖传云首出庶物万国咸宁方今薄海内外普享安恬实由皇上建极敛时五福敷锡臣民共申无疆之柷臣王杰御制),兆民勤更董官贤(予虽夙夜祇勤惟日孜孜然无时不以庶明励翼训迪诸臣周官云永康兆民万邦惟无斁要先申戒三事大夫敬尔有官此其义也)
中华凿井耕田庆,外域旧安新附连(人君奉人不天子民其康宁以天下为量与众同而我朝天下之广又与前代不同即今十七省富庶恬熙诸外藩爱戴乐利此予古稀说所云虽非大当可谓小康矣)
不得已还用兵十(予初不敢有意佳兵而事会所值如乙亥庚辰于准回二部戊辰辛卯之于大小金川己丑之于缅甸丁未之于台湾戊申之于安南己酉辛亥之于廓尔喀或以酋众来奔或以么䯢不靖或以奸民滋事或以旧藩控诉皆非得已而用兵综计之凡十次而内地之小丑跳梁随时𠞰灭者弗与焉),谁能去每策勋骈(左传刘子之言天生五材民并用之废一不可谁能去兵伏读之于御制开惑论师旅征伐之于国犹雷霆霜雪天我皇上诘戎扬武于伊犁则降达瓦齐阿睦尔撤纳于回部则馘波哈拉泥敦霍集占于两金川则降娑罗奔馘僧格桑索诺木台湾则俘林爽文大田安南则降阮光平于缅甸则降孟陨于廓尔喀则再降拉特纳巴都尔十次大功全蒇孔子所谓好谋而成我战则克者也)
脱欢元孽分蒙古(元亡其强臣分为三其渠有马哈木者即明史脱欢太师之父蒙古谓釜为脱欢今准语釜为海苏盖讳其祖)瓦剌明衰惧乜先准噶尔分四部为四卫拉特明史谓瓦剌即卫拉转语土木之师正统至陷其营即史所称瓦剌太师乜先也)
数世狼貙罴有种噶尔丹者巴图鲁浑台吉第六子策妄阿拉布坦者巴图鲁浑台吉第五子僧格之子僧格为其兄所杀噶尔丹自藏回旧部为汗康熙年间犯塞败死策妄阿拉布坦收其父旧属及噶尔丹馀众复成部落遂据汗位子噶尔丹策凌孙策多尔济那木札尔其庶兄喇嘛达尔札篡之达瓦齐者巴图鲁浑台吉第七子布木之孙复篡其位所谓封狼生貙貙生罴也臣金简),两朝征服叛相缘康熙年间准噶尔掠喀尔喀阑入内地圣祖三征朔漠龚行天讨噶尔丹窜伏冥诛策妄阿拉布坦缚献其子情词效顺后滋扰西藏大师逐走归巢其子噶尔丹策凌嗣势复张即罢师世宗宪皇帝议以两路进𠞰未及剪荡旋皇上御极之初亦度外置之迨达瓦齐篡夺相寻诸部落接踵内属遂命大臣统新附之众并八旗劲旅分路致讨俘达瓦齐伊犁底定皆我竟之皇上继志述事以成两朝未绪也)
拯诸水火非贪地准噶尔内乱频仍达瓦齐更暴虐部众受其荼毒相率叩关若不为经理游牧岂可与喀尔喀杂居是役也无非为厄噜特众出水火而登衽席即后平定全部尚欲仍封四汗抚其故业初非利其尺土一民也),断若风霆总信天(廷臣狃雍正年间和卜多之役群怀恇怯断自宸衷御制开惑论设为信天皇上主人之词以祛群蔽洵乎顺天者昌也)
师以三二月启(向来塞上用兵必以秋日遁遂皇上以春月乘彼马未肥则不能命两路以二月师臣刘墉,战凭夜廿五人前五月大兵至伊犁达瓦齐于格登山聚兵近万将军等遴劲卒二十二人率以阿玉锡巴图济尔噶尔察哈什三人夜斫其营贼众惊相蹂躏死者甚多来降者六千五百人我二十五人无一受伤者计出师后祗此一战别无亡矢遗镞之费)
伊犁迎路箪壶入大师所至望风归附沿途厄噜特回子喇嘛等持羊酒迎犒络绎载道迎入伊犁,霍集闻风缨组牵达瓦齐于格登山败后以百馀骑窜回疆回人阿奇木霍集斯伯克执献军门告未侵犯庙受俘付理藩院以其罪祇篡夺本部并天朝后封为亲王置之京邸噶以上初次平定准尔是为武功之一)
未待饱飞昏破獍(阿睦尔撒纳佥回僄悍在本部时与达瓦齐狼狈为奸用其谋以篡喇嘛达尔札假推达瓦齐为汗争利相轧势不敌急而归我欲假手去达瓦齐而自觊为总台吉我为皇上用人之际使贪使诈封以辉特亲王副将军而于其隐衷洞若观火阿睦尔撒纳以其欲难遂因于入觐时中途逃去煽乱伊犁复劳挞伐安臣福长),何曾駾走足多蚿(阿睦尔撒纳既逃诱伊犁诸宰桑巴磉克什木阿巴噶斯哈丹包沁等断台肆掠丙子春整旅讨逆并就𠞰抚阿逆遂逃哈萨克哈萨克稔阿逆反覆且感蹙中朝威德请擒贼自效逆势益后转入俄罗斯境)
俄罗斯献事重定(尔时患痘命理藩院严檄俄罗斯索叛贼而阿逆以身伏冥诛俄罗斯恐不足取信天朝脩词遣使传送其尸而准噶尔馀孽顿消),固尔札焚碑又镌(初噶尔丹策凌托兴黄教仿西藏都纲建固尔札伊犁河北其后喇嘛达尔札达瓦齐继篡无不藉喇嘛之力即阿睦尔撒纳亦结为党伊犁再定时固尔札旋燬于火助逆喇嘛同归焦烂从此西域悉入版图建伊御制后勒铭之碑并犁彰勋藏绩)
四卫心纯邀后福(卫拉特旧时本为四部一为绰罗斯部一为都尔伯特部一为和硕特部一为辉特部后因反覆叛乱三部俱自贻颠覆惟都尔伯特一部始终恭顺至今膺封爵列年班其部落俱得安游牧而长子孙常享康宁之福臣董诰,一麾手握镇中权伊犁形势甲西域山河表里最为扼要准部向以伊犁为庭我师既平准夷即其地设将军参赞大臣一分驻惠远城惠宁城及统驻防满洲蒙古锡伯索伦达呼尔厄鲁特官兵游牧之领队大臣六分理之总管塔尔巴哈台参赞大臣领队大臣一管厄鲁特兵总管一凡西域新疆事皆总成于将军形势联络屹为重镇以上二次平定准噶尔是为武功之二)
弟兄和卓准夷禁,桎梏恩开回部旋(回部大和卓木波哈拉泥敦小和卓木霍集占久为准噶尔拘囚责其贡税我师定伊犁并释之以兵送大和卓木叶尔羌统旧属而令小和卓木抚其在伊犁之众回)
背德不图用征逆(两和卓木以累絷之馀复得出为部长乃乘阿逆之乱相率饱飏又戕我使臣不得已重整大兵致讨)。(御制),扬威本计久绥边(西师之役券故圣意谓犁庭扫穴未可操祃旗命将之典槩未举行乃版图至天心助顺偏师直入势如拉朽伊犁遂入回部未定则伊犁终不得安因苏乌命将军等旋师定回部而库车沙雅尔阿克什和阗等处无不降顺迓我师王)
少能击众资师武(大兵讨逆回围库车城时闻有贼人自托木罗克来援派兵百八十名往迎贼不下数千轻我兵甚少我兵奋勇击歼之),窜失穷追治帅愆(官军既败霍集占库车之贼城中丧胆若𦂳攻无难立破乃雅尔哈善既误用地道之策又听顺德讷之言诱贼出走致霍集占既入复出又不急追擒因治雅尔哈善纵贼偾辕之罪而以定边将军兆惠驰往办理仰见师贞以律是以动辄有功)
围有援军济有马兆惠兵薄叶尔羌城贼画沟自固我师以少击众贼众披靡因地皆沮洳马力又不能继为其困于黑水百计攻扰我兵固志坚守三月馀舒赫德阿克苏简锐驰往阿里衮亦解马济师同时并集此皆我兵拨皇上先几筹策于上年六月即降早在旨派马欲以更久在行间者故兵马率途得应期集事于是内外相应转战五日四夜歼贼数千大和卓木胁中鎗舁遁臣常青,窖馀藏米树馀铅(当黑水被围时营中掘得窖米以济军食贼据高施铳铅丸坌集营树并无中人者我军斫木为薪得铅丸数万即以击贼此实昊苍鸿佑助顺成功)
雁行辗转垤寻蚁(大小和卓木自知势难抗于我师未进廿日前携部落载重器跳去叶尔羌喀什噶尔二城之旧伯克等遂献城降),虎士啴焞汤沃蝝(二酋既窜明瑞一邀之于霍斯库鲁克富德再陷之于阿尔楚尔于是部人瓦解来降二酋惟挈孥仆三百人窜拔达克山又为富德等穷追至伊西洱库尔淖尔二酋仅以身免)
寸檄馘呈街揭藁霍集占兄弟溃逃拔达克山富德等檄晓顺逆令其缚献其汗素尔坦沙遵檄纳款遮贼于阿尔浑楚哈岭再战二酋一擒一馘来献藁街悬示回部大定纪昀,五城臂使雪屯田(回部置大城五曰叶尔羌属境三十九曰喀什噶尔属境二十一曰和阗属境三十二曰乌什属境三十二曰阿克苏属境二十一皆设办事大臣参赞大臣管兵戍守小城十三曰库车喀喇沙尔办事大臣英吉沙尔𨽻喀什噶尔沙雅尔𨽻库车曰布古尔曰库尔勒𨽻喀喇沙尔曰赛里木曰拜城𨽻阿克苏曰哈喇哈什曰玉咙哈什曰车哷曰塔克曰克尔雅并𨽻和阗周万馀里土宜谷蔬果开垦屯田每岁冰解资雪山水注溉旱潦无虞)
同文译达陀犁史西域既平部回命纂西域同文志以天山南路天山北路准部并西藏青海等地名人名诸门始国书继对音汉文复继三合切音又以蒙古西番托忒回字相次缀书于汉文下详注或准或回俾识汉字者易通而陀犁克史可读若我熟又皇上则蒙古回准唐古特诸部之语莫不通无须舌人之译也),减赋民输腾格钱(各城向属准噶尔苦其赋重自准夷既平则壤定赋十减其六回人称钱为雅尔玛克以一钱为一普尔初以五十普尔为一腾格后定以百普尔为一腾格至十万腾格则称温图满旧钱形椭首锐中无方孔平定后设局改铸面镌乾隆通宝汉字背镌地名用腾国书及回字额赋折收皆输格回民以为通便)
如郡县官伯克伯克回部官之总名其曰阿奇木伯克协理事务若内地副都统其品级自三品至七品有差管理钱粮者噶咱纳齐伯克协理者商伯克司刑名者哈资伯克司贸易匠役者讷克布伯克司念经者摩提色布伯克司买卖田产者密图巴理伯克司水利者密拉布伯克司来使供给文栘者都管伯克司牲畜税者巴济伯克司果园者巴克玛塔尔伯克差遣者什瑚尔伯克承徵钱粮者阿尔巴布伯巡捕者帕提沙布伯克管本城村一切事及杂差者明伯克司外来贸易税者克勒克雅拉克伯克司教幼童经者默克塔布伯克司街巡园木者塞依得尔伯克军器者哲百伯克相沿仍旧选补则由驻劄大臣核奏皆如内地臣胡季堂,得春秋赏采和阗于阗产玉采山捞水岁春秋二贡回人采玉者皆赉钱米视所采多寡大小差之供役子来恐后)
大宛伻介青丝鞚(大漠以北如古大宛国汉唐来臣服未及之地胥𨽻版图其输骏异贡权奇者相望如拔达克山八骏爱乌罕四骏皆邀睿制而内地马多市于哈萨克岁命织造平价买丝官织短长厚薄如式发伊犁和市计马一疋不过三四金操纵皆由官吏非如各代马市任彼居奇有五十疋帛易一羸者见御制反白居易阴山道乐府),布噜耆年白发鬈(毋年八旬万寿之年布噜特毕班璧特之一百有六岁令其子赴将军处投禀恭祝洵为万寿赏大皇上以远徼寿妇上瑞鞋貂皮等物)
二万里遥画戎索西域底定后就山川形势综分四路出嘉峪关自东而西安西州玉门燉煌安西南路北自哈密镇西府准噶尔乌鲁木齐东境及迪化州安西北路库尔喀尔乌苏塔尔巴哈台伊犁东西为天山北路辟展喀喇沙尔库车沙雅尔赛里木拜阿克苏乌什喀什噶尔叶尔羌和阗天山南路径数千里围二万馀里自古疆域之广未有如今日者臣彭元瑞御制),三十(平声)载缓染吟笺(予于辛亥夏作回疆三十韵叙其梗槩俾疆域如绘且以知拓地开疆总由十馀天贶之笃厚且尽人事之公明盖自始事迄今三年晏然悠久乃敢言成事以示后世耳是以上平定回部为武功之三)
苗蛮啸侣戊辰逞,经略讨降己巳岁戊辰大金川娑罗奔恃其险远搆衅邻番各土司申诉疆吏请兵筹饷司事者怯缩老师事用弗集大学士忠勇公傅恒毅然请行乃命为经略抵军营日即将汉奸良尔吉正法摧碉捣坚番酋震惧请降经略必欲歼之勿许朕体降番天地好生且么䯢不足污我斧锧令经略宣旨受酋娑罗奔狼卡悉众匍匐稽颡诣军门纳款为以上平定金川武功之四)
畴料一宽烦再𠞰金川降后甫十年狼卡复与邻土司閧逆子索诺木益凶悖各土司力不敌畏之如虎予以蛮触之争不足劳师且业已受降不复加兵地方大吏狃于息事每示优容逆酋日益逞结小金川蚕食邻境土司总督阿尔泰提督董天弼始复以用兵请虽阿尔泰依韦误事亦因前次未大加惩创耳),倏闻初恶变终怜小金川始与金川水火戊辰之役即因金川滋扰小金川烦我戎行乃十数年后僧格桑索诺木两酋不惟释怨抑且结昏虽番性反覆无常实各图所利外合情离缓急异态观后僧格桑为我所破逃入金川而木果木之后索诺木但令七图安堵尔往美诺号召而不使僧格桑则其蚕噬真情毕露交恶交欢皆非天良本性耳)
邻蚕鄂什怒耽视僧格桑与鄂克什土司搆怨为小金川滋事之始阿尔泰董天弼往谕逆酋遵教退师遂释不问未数月复围鄂克什阿尔泰遣兵护救僧格桑竟拒官兵期必取鄂克什官寨阿尔泰因有发兵之请),谣猘维桥馋堕涎维州本汉冉駹羌地姜维征羌筑垒驻此遂名为姜维城唐初因置维州后经吐蕃乱河陇尽没惟此独存吐蕃潜以妇人嫁此州门者三十年后两男长成窃开垒门引兵夜入遂为所陷号无忧城五代时内附始置县曰保宁自宋至明或改威州或析为保县称本朝仍为保县茂州今其地尚有州桥之金川番众以杀至州桥播谣相煽其贪涎之计固非一日)
搆衅牙交三杂谷金川用兵之始山狼卡与革布什咱隙复与绰斯甲布及三杂谷为难其子索诺木又复济恶自恃地广人众与各土司搆兵不已故不得不兴师问罪臣舒常,丧家喘聚两金川(阿尔泰迁就玩误因加罢斥而命温福自滇往代为大学士将军督兵进讨温福既由西路进𠞰克巴朗拉达围资哩直抵路顶宗阿桂副将军由南路前进自达乌至僧格宗夹击由明郭宗合攻克布朗郭宗于是小金川逆酋僧格桑金川冀延残喘)
板昭首荡功方半将军至美诺破其碉寨即擒僧格桑之父泽旺解京正法并檄定汗牛大板昭等寨落小金川悉平而金川索诺木竟敢党恶助逆于是复进兵讨之),腊岭俄惊孽罔湔(𠞰金川之兵温福由功噶尔拉阿桂由当噶尔拉并进而功噶一路贼筑碉断径别由腊岭绕攻地险多雨雪半年未下温福乖于调度遂为贼伺致有木果木之小金川之地复失其孽更不可逭矣)
丫口马尼互犄角(时阿桂南路之兵亦难独驻遂全师出即授定西将军增调火器健锐两营及吉林索伦黑龙江劲兵七千人由西路复进其南路明亮副将军所向克捷旬日间收复小金川全部阿桂据谷噶丫口山梁明亮亦克马尼一带而丰升额等于宜喜驻兵三路互为犄角臣窦光鼐,木思康萨并攻坚阿桂派兵二队分攻得康萨尔山梁其木思工噶克更险要我兵正商取宜喜路先集兵力将木思工噶克并左右碉同时攻克从此径下噶尔丹寺直压贼巢)
勒乌围燬雷为炮勒乌围为促浸最要贼寨碉高巢固南为转经楼又过甲尔日磉桥而南为科布曲山与勒乌围寨互为声援官兵勒乌围之上分攻用大炮轰摧沿河拿栅断其水路四面合攻追𠞰歼尽计碉卡六十馀一旦无不破燬),噶喇依摧皮作船(官军围噶喇依贼巢用炮轰击其始凿地避匿及鼠窟垂破益加胆落然后出寨就擒所阻大河我兵用皮船往来径渡)
门户险空崖刮耳(自戊辰用兵以来军营传称刮耳崖为第一险要其地上倚巉岩下临湍涧劣容足指攻度为难贼以附近巢穴恃为门户大兵不避险滑几于顶趾相接径行攀越可见险不足恃臣金士松,寨碉破始纆齐肩勒乌围破大头人布笼普阿纳木达什阿库鲁降索诺木之母阿仓姑阿青及其姊妹投出至噶喇依将破逆酋先遣其兄冈达克彭楚克诣营乞降迨水道俱断万无可支索诺木始率兄弟莎罗奔甲尔瓦沃杂尔斯丹巴并土妇大头人丹巴沃杂尔阿木鲁绰窝斯甲尼玛噶喇克巴喇嘛男妇二千馀人出寨降悉絷解京献俘正法盖其穷蹙乞命并非诚心降顺是以矣国宪不宥仁育义正与达瓦齐殊科)
凯从辇路桃花(先是乙未八月至即皇上木兰行围阿桂等奏攻克勒乌围红旗报制七言十首以当凯歌丙申二月寺行皇上以笮徼兵销恭谒递到又二陵次桃花宫适攻克噶喇依红旗制凯歌十首志喜四月阿桂率成功将士凯旋行郊劳礼又制凯歌十首前后凡三十章是日自奏行宫至郊台卤簿中马上之以彰鸿绩),纛向郊台柳色搴(西师成功奏凯灵纛皇上亲劳于良乡县城南择建高台列得胜行礼百官䌽服陪位凯旋将士戎衣入见军礼戎容照耀万古至是平两金川再行是典更为显铄)
初创懋功耕且戍(两金川平后若以地分给附近土司虑滋不靖因设懋功镇安两营令屯练降番屯垦不特有裕军糈并于川省绿营拨兵六千名驻防又长臻命成都将军等岁再巡自此耕戍相维番徼宁谧礼臣瑚图御制),屡随屯练勇而儇金川降番屯练立营后凡檄调从征如𠞰灭甘省逆回苏四十三田五台湾逆匪林爽文及此次征讨廓尔喀奋勉争先不特勇力出群且习涉险趫捷颇为得力以上平定两金川是为武功之
土肥谷熟台湾台湾孤悬海外候暖土肥生植滋茂岁两熟沙地栽番薯甘蔗不事耘锄坐享厚利本地足食闽省全资接济蔗汁煎糖商船购售遍诸省外洋如日本吕宋诸国亦不胫而走),嬉武恬文吏治沿(向例台湾道府厅县缺督抚慎拣通省才守兼优之人调往弁员亦由提镇拣调远涉重洋人情多惧间有不肖贪其地土丰饶不虞涉险督抚亦率用其私人此辈利欲薰心置公事于不问徇私婪索小民无所告诉每私怨聚众械斗地方官复慲忓了结致酿事端)
邪会饰为添弟报(自郑成功挈内地民外徙台湾后海禁渐弛闽之漳泉潮州无藉游民往往偷渡趋利寄居地方官不能稽察奸民纠结以凌寡弱倡天地会结盟聚众凡入教者用三指按心为号大指为天小指为地起于乾隆三十二年彼时地方官改作添弟二字化大为小规避处分养痈为患职是之由),众讧愚奉莠民颠林爽文啸凶滋事庄大田为之羽翼又有彰化县革役受伪职同知王坑郎跛足专司运米连清水以测字从贼为伪军师番妇金娘以画符为伪女军师又有伪将军廖东赖树及废弁彭喜等蜂屯蚁聚同肆鸱张)
督均水陆栖鸡翼水师提督黄仕简带兵渡海陆路提督任承恩亦请帅师进𠞰而仕简以病瞀并不埋根首进承恩株守鹿仔港互相观望势如连鸡将弁无所禀承懈弛不速追捕),势缀北南逞鹘拳(官军既收复凤山总兵郝壮猷又以恇怯败归黄仕简安坐南路任承恩又不能自北而南于是贼首林爽文等复团聚斗六门进犯诸罗庄大田等复扰凤山谋窥府城南北道梗)
二将股肱新渡海台湾乱民以潢池盗弄数月未平康安皇上明炳几先念陕甘总督福久历戎行堪当此任因即将军令其驰赴为行在大亲授方略命为以海兰察参赞臣同往督办臣吴省兰,百人身手旧凌烟(巴图鲁侍卫章京等皆选锋劲旅久经行阵屡立战功亦有图形百紫光阁者令福康安海兰察带领馀人随往)
驶真飞棹螺扶鹢(劳特皇上以福康安远涉重洋为国宣将内府所藏右旋螺赐带俾得安稳利涉福康安十月初配渡后在崇武澳守风十月底放洋一画夜千里抵鹿仔港吉祥迅速海上争传之),到即开围雀避鹯福康安进援诸罗整兵五队与海兰察鄂辉普尔普穆克登阿普吉保额尔登保及巴图鲁等分进黎明冲入贼中贼匪退竹林复于崙仔尾等庄纠众拒截官兵福康安豫为布置左右堵截力战退贼立将道路开通长驱先进直抵县城并将附近贼净𠞰诸罗城义民踊跃欢迎共庆更生
大里杙堙无窟此(大军既解诸罗围遂𠞰兴化店至员林焚大排竹庄破中林大埔大埔尾收斗六门荡东西螺街经水沙连进攻大里杙地为林爽文巢穴筑土城树木栅倚山绕河大兵策马直渡自申至卯拥入西北两门将全庄洗戮林爽文于夜拒官兵时潜遁臣阮元,老衢崎絷乃歼焉林爽文窜后官军执贼目究去路招谕各社生番协禽令巴图鲁二十屯练兵丁数百改装同义民社丁通事等分捕于老衢崎将林爽文并贼目何有志同获)
社穷蚊率渠禽二(庄大田于林奥文就擒后仍在郡城一带出没据大武陇贼巢攻扰村庄福康安海兰察等分路捕戮甚多庄大田逃至极南之琅峤潜匿欲逃往蚊率社四面攻围遂将庄大田及其母头目庄大等千二百馀名全获),洋断鲵潜众倍千(柴城地方逼近海岸福康安恐庄大田或因攻急潜由海遁先派巴图鲁等领官兵义民分六队自山梁排至海岸令乌什哈达带水师由海截击适顺风连樯齐至沿海密布围逼杀贼数千鎗毙及挤海中并自投者不可计数)
星碣告成滦水学台湾平定勒碑皇上以事起奸民弗称于太学然𠞰捕年馀命重臣发劲旅二渠悉获藏事善全不可不纪热河文庙每驻跸必先展谒又筹办斯事成告命将决几之所于热河文庙勒碑正合受成之义详见御制记中臣童凤三),爱祠留镇凤山(杂处上念台湾地隔重洋五方风俗素刁悍恐事过即忘不足令怵目儆心因普舒命于事竣后如福康安海兰察鄂辉普尔亮等之谋勇最著者于台湾郡城及嘉义县各建生祠塑像俾望而生畏日久不忘)
惩奸惩墨抒详牍福康安徐嗣曾等清察台湾积弊酌筹善后事宜十六条于百姓之作奸犯科抢夺械斗私藏军器赌博聚众要结盟会种种恶习无不详定查察章程文武员弁兵丁等或藉稽察私行私渡婪索或案件化大为小私相贿纵俱严定科条以示惩创),轮岁轮巡莅统员(向例每年一次后为三年一次奏派满汉御史各一巡视台郡御史职任较小且京员未能备悉地方情形有名无实前往特谕停止每年轮督抚及水陆两提督一人稽察整顿台湾道府缺均由吏部请由督旨简放不抚奏调)
生熟野番交喜詟台湾自古不𨽻版图明末流寇林道乾始遁居之后郑芝龙倚为巢窟所部多闽广内地民康熙二十三年后设府县其内山山后皆番近边者为熟番与居民地接间通贸易内山为生番生番外为野番不事耕种游民越界偷垦地方官诿之界外不加稽查致奸匪藏匿诱生番为逋逃薮逆贼林爽文虽窜入内山经大军四路穷追生番奉檄协捕旋即擒获番等既詟行薙天威喜得赏赉其头目华笃由东告畺吏首发众番社随班入归声觐熟番与编氓无异而生野番亦教矣臣那彦成御制),漳泉潮寓各安便台湾多漳泉流寓两郡民素隙里居田土交互纷争搆讼因命福康安于办善后事宜时除各处义民官兵杀贼者毋庸议徙外其贼匪庄田入官应行召佃至与贼同庄虽无从逆实迹而心持两端者宜及此兵威酌为迁移令籍𨽻漳泉人各为一庄其广东潮州客民亦不得与漳泉相错俾免争竞以期耕凿康宁以上平定台湾是为武功之六)
孱王失政叩关请安南以陪臣郑氏窃权阮姓藉词伐郑遂黎城戊申六月王嗣孙黎维祁播越在外其母妻并从人六十馀至斗奥隘河外吁救守关者见有兵尾追收入内地畺吏奏闻命优给饩廪妥为安置),畺督进兵复国延(朕念黎氏世守恭顺准以兴继之义岂忍坐视命督臣孙士毅率将士万人出关声讨未及两旬迅奏大捷克复黎城黎维祁受封嗣国)
铜柱纪功命班旅(黎维祁既复国阮氏归广南黎城二千馀里若更为扫穴擒渠既不值费中国之力亦恐乖知止之义且念黎氏近代不能自强或者天厌其德朕亦惟有顺成记天而行是以命孙士毅班师一篇以示),丹符弃守合更弦(阮光平再来黎城黎维祁即弃国奔逃并新封之印而失之是我王章皇上谓岂能复天厌其德如操左券维祁弃隳祖业抚其国而安南旧俗自六朝以来曲氏皎氏吴氏丁氏皆土豪窃据更相吞噬若付之他人益难绥靖睿见高远屡谕及之盖前此则兴灭继绝后之则推亡固存因时制事具有至当权衡而维祁入朝后仍予世管佐领隶其所携属人尤为仁至义尽)
畏天关羾封囊吁(阮光平既至黎城自知罪大震詟屡遣叩关请罪乞降福康安再四驳斥继遣亲侄阮光显赍表禀赴关哀吁福康安察其畏服求顺情甚真切始为代奏考粤西与安南接壤东𨽻粤西龙州者曰镇南关西𨽻安南谅山郡者曰畏天关中为交界)昭德台承锡土专(因皇上以安南黎氏既为之请允阮光平悔罪求封天人所厌命为安南国王辑其民人叩接旨到日阮平亲赴镇南关昭德台感幸万分先令阮光显等奉表贡赴京恭谢)
越雉肱车躬莫至(阮光平以恭遇朝随圣寿八旬恳入班叩祝商之奇肱飞车周之越裳驯雉仅遣使臣重译各已王会侈陈孰若今绝域名王亲身入侍乎元臣铭),金身珠目诏徒捐(元曾谕安南国王陈日烜来朝如不能则积金代身两珠代目后日烜进金人代已明朝莫登庸黎维潭两次亦俱进代身金人贪财隳典令外夷轻中国此荒服所以不至也之诚皇上八旬万寿阮平亲觐感服亲爱不啻家人父子视金身珠目之诏殊堪鄙笑)
乐呈僸佅欢称兕(阮光平未入关之先恭撰祝是嘏词十章令彼国乐工演习冀列太常效嵩呼年七月在避暑山庄及正朝献寿奏乐如仪),荣请衣冠宠珥蝉(及瞻皇上先已加遵觐后吁恩赐阮光平黄鞓玉带天朝衣冠上鉴其诚悃因子所赐红宝石顶三眼翎黄马褂筵宴日依皇用金黄色蟒袍四团龙褂赐示优宠并令朝贺时仍用该国衣冠且念谈藩为一国臣民具瞻若竟薙发遵中国服饰转非圣意所嘉许详悉宣谕恩义备至)
郡邸亲藩介宁右(阮光平既膺封爵亲皇上嘉其万里瞻依王下郡王又令御特命朝会时班次在前行走用昭殊眷椿臣达),宸章御集照瀛壖(阮光平归降两己酉秋冬曾皇上以其诚心向化于赐御笔诗章至庚戌七月阮光平至嘉避暑山庄陛见又复七言律嗣其乞遵天朝衣冠赐御制成什书扇以赐又幅并赐御书拱极归诚扁十二言联对长寿字大因请颁御制诗文集准与咸仰颁给俾新造藩邦文思奉为世宝)
赐游禁苑仙庄仰(阮光平陛见后行宫命御前大臣等率同瞻仰避暑山庄各景随跸回京复各景赐游其圆明园内以遂瞻就之忱),观礼廱祠夕颢虔庚戌八月丁祭月文庙月坛上命阮光平承祭崇圣祠是夕皇上以诣八旬万寿于凡本中把冠陪亲行礼阮光平服国衣祀)
始末两书姚姒册(恭读始未御制书安南始末事记及再书事记阐明黎维祁失德天厌及阮光平悔吁亲觐允封以成息兵安众之美孙士毅全师不致损国威重且述临御以来屡经兵事每以危而复安视若失而乃得胥邀天眷三致意焉圣训煌煌实为万古不刊本臣陈崇,画图六咏芑安南既定冒险皇上以克复黎城帅臣军士涉远攻坚破锐不可无图纪绩有为三御制补咏战图六什一为嘉观诃■之战二异柱石之战三为寿昌江之战四为市球江之战五为富良江之战六为阮光平遣侄阮光显入觐赐宴之图命画院诸臣绘册以上平定安南是为武功之七)
同时悔罪人来掸戊申年云贵总督富纲奏缅甸国掌国事孟陨遣使款关恳贡允所皇上念伊悔罪投诚嘉其向化之心因请优加赏赉至庚戌孟陨复遣使恭祝俾世八旬大庆并乞封号即封为缅甸国王守疆土按缅甸即后汉书西南夷掸国唐为骠国又曰朱波至宋始为缅),昔岁诛携师下滇(缅甸荒陬向未内属昔年因酋长懵驳扰云南永昌边外土司不得已用兵己丑岁经略大学士傅恒进𠞰于新街江裔连破贼垒计日蒇事贼势窘迫遣头目诣营乞降皇上念其地水土恶劣大兵难久驻因降之弟旨解围振旅懵驳之子赘角牙济恶与懵驳孟陨不睦孟陨藏身缅寺为僧其国内讧屡搆至是国人举孟陨掌国事自知伊兄父子得罪天朝遣使吁宥详见御制志事诸诗)
罢战暹罗偕燕席(先是缅甸与暹罗搆兵夺暹罗长本地后有郑昭郑华父子收暹罗馀众立国来贡请封特颁恩封为暹罗国王是年两国贡使到京谕旨以该二国向不睦今俱𨽻帝恩天朝应彼此修好永戢兵端同受大皇眷令各回告该国王敬遵臣王坦修御制),自归土扈接华鞯(缅甸初以滋事边疆兴师问罪既因吁贷之二十年来久置度外岂值以一纸书招谕臣服而孟陨能知顺逆倾心向化奉表来朝是真归顺而非归降与从前土尔扈特自行来归不因招致者同出至诚非是为上苍鸿佑曷克臻此以上平定缅甸武功之八)
(尔作两字一句)(平声)无故藏边扰廓尔喀部在后藏边界西向与唐古特往来贸易未闻有争戊申夏驻藏大臣庆林雅满泰奏廓尔喀有抢掠藏界济咙聂拉木宗喀之事),大吏因教我武宣(卫藏为历辈达赖喇嘛班禅额尔德尼驻锡地康熙雍正年间两次用兵宁辑朕振兴黄教固不若元朝尊崇喇嘛非理之甚然西北诸蒙古外藩素所敬信岂得不为保护但起事之由不可不察随命巴忠赴查始知藏中管事之噶布伦索诺木旺札勒等有任意加棁食盐搀土之弊迨廓尔喀进表申诉而庆林等恐衅端败露抑不奏激成事端因将庆林等治罪命四川将军鄂辉提督成德等往讨)
未示兵威彼乞顺时春雪连绵山径难行鄂辉等派善能登陟将士开道翻山深入将侵地收复贼于我兵未到先遁既而遣大头人悔罪愿附编氓朕怜其远域小番且致彼滋事亦非无因是以曲加宥准然使鄂辉等于彼时果深入贼境大示兵威痛加𠞰杀使彼震慑则后断不复有侵掠事也),预朝元会使欢还廓尔喀感目喀皇上雪其冤抑随遣大头哇斯哈哩萨野献贝叶经文方物庚戌元旦与各国使臣同预朝会新正并与节宴遵制薙发吁赐衣冠降𠡠封拉特纳巴都尔为额尔德尼王其叔父巴都尔萨野为图萨拉克齐公加赐帽顶补服蟒袍朝珠佩带诸物即交来使赍归封赏九以上初次平定廓尔喀是为武功之)
丹津瞋吝言成食(初忠习命鄂辉成德等问罪时巴忠上以巴唐古特语令往会查乃图将就了事听前藏之噶布伦丹津班珠尔商和私立合同每岁藏人给廓尔喀元宝三百次年又吝弗予此廓尔喀复来侵扰之由也),沙玛贪谗狡弗悛(红教喇嘛沙玛尔巴及扎什伦布仲巴呼图克图与前辈班禅额尔德尼同属弟兄班禅于庚子远来入觐皇上嘉赉既优所过蒙古王公等赠遗不下数十万金乃仲巴呼图克图及岁唪堪布等不能分惠弟兄施舍各寺庙致沙玛尔巴垂涎扎什伦布财产与巴都尔萨野交好怂恿廓尔喀藉端肇衅佛教戒贪而沙玛尔巴利欲薰心搆谗逞忿尤宗门败类)
福寿梵坛魔逞力(扎什伦布华言福寿须弥为班禅安禅之所岁辛亥驻藏大臣俘习浑奏廓尔喀扰藏边据聂拉木济咙绒辖于八月二十一日阑入扎什伦布庙抢掠财物割剥庄严王疆佛土敢肆妄行不可不用师惩创臣程昌期,吉祥天母卜兴祆(扎什伦布庙喇嘛四五千人贼众至庙者不过数百人使竭力守禦何至被掠乃仲巴呼图克图前二日携赀遁而供奉吉祥天母之济仲扎苍等假占卜妄称不宜接仗致众惑散经鄂辉奏闻王法皇上以喇嘛虽异教而济仲等兴祆弃守在为妖言失陷在佛法不能护法禦魔均不可宥即命将为首之济仲在彼剥黄正法其扎苍及仲巴呼图克图解京治罪自帕克巴创教从未有以法治喇嘛与内地齐民无异者皆由皇上德威抚驭且深明禅理彼法中所谓大威神力也)
压攻雨夜军声冠(上次廓尔喀事御制诗即有我往彼逃我旋彼至之虑此次掠扎什伦布势更猖獗若不大示兵威则鞭长莫及势将贻患藏地安为圣算早已筹及一闻奏报决机发策以福康大将军海兰察惠龄参赞领巴图鲁侍卫章京索伦屯练降番蒙古达木兵近万人迅抵后藏四月福康安自第里朗古趋宗喀五月七日至擦木地有贼寨大兵乘雨夜分兵海兰察由正路攻寨福康安往来指示登时攻克先声已夺人矣),诱伏深林胜气缠(我兵乘胜直前初八日抵玛噶尔辖尔甲贼三百馀匿箐中官兵望见分投下压于半山墈下先伏多人故留一路诱贼上鎗箭齐发贼首尾不能相顾歼戮无遗)
汲断济咙番境复(济咙官寨高广原后藏所辖贼据后砌石墙甚坚东南筑大碉负嵎临河碉卡系取水要隘抵禦益坚福康安等断汲分攻抛火弹焚碉并及寨屋立将官寨攻克除焚毙外滚山逃窜者穷追擒𠞰于是藏境全复时五月十日也臣钱棨,桥通热索贼疆遄(克济咙后十三日进八十里为热索桥过此属贼境贼以木为桥北岸三四里外索喇拉山石卡一南岸临河大石卡二恃险抵禦自济咙西南夹岸缘河窄径一线独木偏桥又值雨滑官兵步行一昼夜十四日晨至索喇拉山前扑北山石卡贼弃卡溃奋勇追𠞰伐木搭桥贼阻河抗拒福緳安等谋于河边佯渡密令阿满泰等东由峨绿大山绕至上游筏渡南岸出其不意直扑贼卡杀数十人摧其头层在北岸者飞渡将后层夺据贼骇窜自相排挤死者无算追至色达木)
枯槎虬卧虹梁借官兵入贼境于十七八两日行百六七十里抵旺噶尔谍协布噜贼卡屯守有横河深溜河北旺堆山坡势下河南克玛山坡势高贼据立木城又于东三十馀里筑克堆寨毁旺堆桥阻我师福康安官兵回旺噶尔径渡玛尔臧河越山至协布噜对岸令惠龄仍至旺堆山牵贼福康安海兰察等过大山三重至横河上游有大枯树横卧河中官兵结缚为桥雨后水溜不能成暮大雨福康安佯撤兵退伏林下夜半贼懈桥成至克堆寨下三面夹攻贼溃焚其寨五进逼克玛木城贼弃城遁),急涧凫浮犀甲蹇(自协布噜百馀里至噶多又二十馀里至足木古拉巴载山阿外即东觉贼自噶多东南至雅尔赛拉博尔拉山分布福康安先至足木古拉巴载山谍上游噶多普山树密可度师潜行两日下山麓凫渡将近河碉卡夺据木城拆毁遂至雍鸦地方)
帕朗古临弥蹴踏(既至雍鸦贼詟兵威将裹去兵及噶布伦等送出并遣大头人乞降檄令贼首亲来否即进𠞰贼仍观望即于七月二日福康安自将中路黎明分数队佯觅路山巅二木城内贼即压下而左右官兵潜于林内绕出其上既夺石卡中路来贼败回官兵抛火弹焚其木城又克石卡二进至堆补木山口山下帕朗古有横河虑贼循河东出我兵后因夜分兵一由上游攻集木集山一由帕朗古攻桥进扑甲尔古拉山北岸城碉数十山根木栅长数里我兵奋击夺桥克南岸卡从上游者亦渡河进攻时大雨崖滑撤兵山下稍憩赋来夺桥复击却之射毙红衣贼目二直越帕朗古大桥逼阳布贼益胆落臣谢墉,已都尔慑告迍邅官兵初入贼境贼酋即畏惧连次乞降俱经驳回及集木集捷后又遣大头人沙曼萨野至营禀称小的误听沙玛尔巴唆使烦天兵远讨诛头目以下四五千人克地方七八百里悔之无及乞之札圣主逾格赦原全阖部番民之命请将所侵木地方仍归西藏并私立合同扎什伦布金册物件悉行恭缴遣大头人噶箕第乌达特塔巴等进京纳贡后请五年一贡等情我生赦皇上怜其出于至诚且仰体帖上天好罪准降使非怖威乞命何以服至此我必克皇上所以有取于唐太宗示之其和乃固之言也)
犒师醪米牛羊果福康安奉牛羊诏班师廓尔喀遣大头人苏必达等赍豕各百米二百石果品糖食百筐酒百篓犒师福康安谕虽尔等恭顺但岂收天朝兵饷发帑充裕唐古特等尚不需供应尔等食物因其再四恳求酌收牛羊各十米十石),充篚工舆象马蠙(既准拉特纳巴都尔等归顺颁敕恩令仍称前封王公爵俟贡使到京再谕上年十二月二十一日噶箕第乌达特塔巴等于雀西安门外瞻觐赍贡品乐工十三象五马五孔三双甲噶尔所制亮轿煖轿各一珠佩珊瑚金银丝鞋呢毡象牙犀角番鎗刀花露肉桂除夕暨今日紫光阁与朝正各陪臣同蒙宴赉)
天一统圜爰作记(我戢国家统一覆冒用兵皇上御极五十馀年柔远边伐叛舍服凡皆先几筹策赏罚严明是以动必成功鸿勋十奏而语御制十全记树义宏深岂江汉常武可同年以上二次平定廓尔喀是为武功之十臣钱樾,佛三身示永安(佛具三身清净法身圆满报身百千万亿化身见圆觉经今之呼图克图盖祖化身之说也自宗喀巴创教其二弟子一为达赖喇嘛一为班禅额尔德尼领前后藏黄教转世之呼图克图互传蒙古番众素所皈依日久其风益下遂私嘱亲族子弟为大呼图克图致人心不服沙玛尔巴藉以搆衅此次发兵深入廓尔喀畏降因可趁此整饬积弊以期卫藏敉宁且宗喀巴经原有达赖喇嘛六七辈后不再来之说然使达赖喇嘛班禅额尔德尼皆无呼必勒罕则卫藏数十万僧俗必至雄争不已且蒙古番众无所信奉不得不听其转世之说统领黄教此与不沙汰僧道之意相似即如苏杭大丛林龙虎山正一真人统领僧道若如迂议槩令还俗地方无如许閒田养赡即散其香火亦安能遍给所以不能不维持黄教即王制云修其教不易其俗之意也但任其私相授受将来关系甚大是以特发金奔巴瓶供奉布达拉佛前令拉穆吹忠四人降神指出姓名交驻藏大臣达赖喇嘛对众公掣或可得一真有智慧之传至各蒙古扎萨克均有供奉之呼图克图近亦有王公子弟为呼必勒罕者亦制金奔巴瓶供奉雍和宫佛前令各扎萨克报明理藩院交该堂官同掌印之扎萨克达喇嘛呼图克图公掣如此办理虽未必全无弊然究为公中之私矣犹之吏兵二部掣签在明创行时即有作竹签传又谓之签部以讥之者但若付之二部堂官公正者已不免恩怨行私者正得高下其手无可如何不得不行此以去弊朕令喇嘛签掣实仿此凡定大事必有其时与会番僧自元明来主持宗教甚有任其渎乱国政者若今之有事则为除其外侮无事则为定其规制从俗从宜帖然遵服此朕振兴黄教不惮为之经理要亦时会所值可以有为竟有不得不然之势也)
岂期德薄馀八帙,竟获恩优赐十全(予理军务每遇一事其始兢兢夙夜不敢必有成迨幸而蒇功惟祝后不再有此事是以武成志事之作必一再申明此意今邀未臻昊贶十全自惟受上天鸿佑为自古帝王所感激难承言不能喻惟孜孜亹亹日慎一日不敢以己康已宁少弛乾惕庶承天眷为古今第一全人
诚感不知所云矣,益虔惟励日瞿然(御制)
洪范九五福之五曰考终命联句乾隆乙卯 清 · 弘历
七言排律 出处:御制诗五集卷九十三
天祖眷诒之独厚岁纪周乎六旬申揭武箕访述之至精畴图备乎五福溯自长年书亥寿为初祜之文粤若任养占壬富继载赓之咏抚垓埏而揆度遹笃求宁基夙夜以寅虔攸存好德逮今兹正位以凝命乃敛时建极以得全阐自讲师稽诸故训昉汉宗之安国暨宋代蔡沈或分𨽻乎五常或互根于五事以为福则恐成躗语合之寿则更属复文似此谈经未为达诂予昔书颂屏于景福有味其言后更引经论于文华重宣斯义非儒先之说故为异盖帝王之学本自殊仍据尚书定为吉语维承之天者在元年即位之初矧命以位焉有正月上日之典受于祖即协于帝授者勋乃受者华独有取于苞咸释鲁论在躬之句(曩作允执厥中论识语独取汉苞氏之说正与洪范所言考终命者互相发明)旁则通于董鼎指虞廷告摄之诠(董鼎书传云受终谓告摄)比例于有位之官(见允执厥中识语)罕譬于庶人之亩(礼有庶人终亩之文书亦云予蜀敢不终朕亩也)古也有训匪善颂善祷以为夸情见乎词本将恐将惧以致福予心慕含饴之爱肩仔授玺之遗每默而存言示之事福当过我溯康熙秋狝之射熊(予年十二随场永安葬喀围皇祖幸木兰初入皇祖鎗仆一熊良久命侍卫引予射之意欲予初围得获熊之名予甫欲上马而熊突起皇祖御虎鎗殪之阮入武帐顾之温惠皇太妃日伊命贵重福将过予由今思皇祖知人之明慈爱之恩何能一日忘耶)胙实归予记雍正初郊之赐犊(雍正元年正月和亲皇考召予至养心殿以肉一向赐食而王未与也子尝之味纯美而不辨何肉是日皇考亦未明谕敬识之弗敢忘践阼后回忆正祈谷礼成后圣意必以初元异穹郊祀将予后日克承大实上告付托之重已定于此时矣)服膺惟肯堂肯构衣德在丕显丕承忆于践阼之辰敬用炷香以告视乃烈祖纪年敢拟议以增年格于皇天尔日直贯通于今日时初度已再旬有五至百岁馀四分之三惟自发于心诚却未计其算数春秋尔正盛皆衣宵食旰之时日月昭昭乎寖驰阅踰壮逮耆之会顿缱当年之嗣服两揭纪恩因营异日之涂裘重新宁寿幸而廓未竟之馀绪恢已成之前规测土宇者三万里而遥量国用者七百亿犹羡镠四免糈三免方隅之逭贷尤多南六巡东四巡畿甸之豫游皆事诗文成八集出批朱点墨之馀俘款底十全越炎海阴山以外虽未臻于大当实久告于小康凡守成创业之有加皆仁庇宪章之尽善左氏最要之语不匮在勤周公申戒之言无逸克寿渐制古稀之宝俄镌徵念之章五又踰庚六真环甲即三代之上世惟殷中宗若两字之建元汉孝武问谁宝号获此永年又况叶吉曰康彊雅多益曰厚固见十一世之盛牒刻宗图越十五倍之繁民登户版咨百尔多延耆俊寿宇八纮近五年或见来孙本支百世禋亲奉币屡九𢷎无旁掖之人晨即披函累百牍却借明之镜幸秉颐神之健总蒙乾縡之恩溥将者天之康颂称秩祜条理者圣之事孔学集成方一日职思其居伫来正请事斯语尧授舜(丙戌)舜授禹(丙子)皆在丙年高禅孝孝禅光不当耋岁六十一年元旦(今冬颁朔丙辰用嗣皇帝纪元而宫中时宪书则仍以六十一年顺叙)是为归政之期四千四百八旬(黄帝甲子以来四千四百八十二年)无此普天之庆值开韶于冒咸联咏于分茶毋徒侈福基德致之词贵能胪勤政敕几之实漫矜别解期合正经汇五什有若联珠创一体幸谐完璧排镫词于元夕亦赅全文上下二经偻燕典于重华恰俪成数后先卌次
五福由来好德基德基慎始考终随。
亥辛肇幸卯乙至(每岁新春令日于重华宫召集大学士九卿及内廷翰林等举行茶宴因成联句取政治典章之大者为题辛亥年因予寿逾八旬仰荷肇举天眷福履骈臻且敛锡之义与兆民同乃以是年洪范九五福按年联咏至今年乙卯而五福适全)。(御制),鲁论义通禹范岁丙申以揭于宁御制五福颂书屏寿宫后之景福宫于考终命一首即表政之践阼初炷香告卓已天待六十年便当归语圣见超举自古说经家规避迁就之说一空之辛亥申以经筵大禹谟允执厥中句既著御论识语因禹谟而及论语因鲁论而及洪范根柢于舜典正月上日受终文祖之句谓始终其事斯为吉语天禄永终与考终命互相发明臣等稽诸经史古说适与圣论相合自有此闻发而天禄永终五曰考终命均归吉德于是唐虞授受之旨益明九畴向用之义方足云福矣)
安国游谭被(平声)禄籍孔安国书传于大禹谟注言为天子勤此三者则天之禄籍长终汝身孔颖达疏言天子当慎天位修选德养穷民则䘵籍长终汝身禄谓福禄藉谓名籍言享大福保大名安国于谟之永终理解明确于范之考终复变其说一书两解亦游移鲜据矣),苞咸达诂冠(去声)经师(何宴论语集解引汉苞成曰永长也信执其中则能穷极四海天禄所以长终皇侃邢炳疏皆师其说御识所取以贯通范义者也)
郑疏佼好说根旧郑康成注此语独异谓皆生佼好以至老益本刘向说苑三建本篇云尚书五福以富为始国家以昌炽士女以佼好礼义以行人心以安其本旨以配五事之貌对六极之恶是为先汉旧诠与后儒径庭者臣阿桂,林辟年龄语杜歧林之奇尚书全解于大禹谟曰天禄句先儒以属于上文谓四海之内有困穷之民君当抚而育之人君苟能勤此慎乃有位敬修其可愿与夫抚育四海困穷之三者则天之禄秩常终汝身尔于洪范曰武以终其天年为考终命误矣与寿何异此正福之御识中所谓且既终矣何有于五奇能见及此)
董鼎有云重舜责董鼎书传云尧老舜摄尧之为帝自若也而遽以受终告祖者昔由祖以有其始今告祖以受其终此为告摄而谓之受终盖以重舜之责也与御识尧授舜而尧之事终有合)祖谦所见述尧咨吕祖谦书说云舜时安有困穷之民圣人心常不足天禄永终言以天下付禹则造始在禹与合御识舜授禹而舜之事终有)
中和德执策西汉(汉书武五子传载锡封齐王□策文云悉尔心允执其中天禄永终颜师古注能尽尔心执中和之德则能终天禄也师古唐初尚知汉话臣和珅,福祚流长论叔皮班彪王命论末云福祚流于子孙天禄其永终矣亦以永终之言为吉词)
保位如臣闻隽说(去声永汉书列传隽不疑暴胜之有树功扬名终天禄之语乃借言为臣者御识云且以人臣而论受一职能尽其职复膺迁擢是即能终其所受现在之职也圣制广大足以苞孕万有)应天以道解匡疑(汉书韦贤传载匡衡曰其道应天故天禄永终亦作吉语且能探致福之本)
诏传册后古曾引(复汉书册皇后诏云无替朕命永终天禄臣王杰,文撰告天吉乃宜(三国志吴大帝即位告天文左右有吴永终天禄足徵古终字不作后儒解册后告天岂非吉事吉词乎)
论语稽求派可别毛奇龄作论语稽求篇详胪汉以前人讲经著史终字皆作吉语自宋齐梁陈始作别解于古近流别颇详)尚书疏證治微窥(闾若璩作古文尚书疏證有云四海困穷是儆辞天禄永终是勉辞四海当念其困穷天禄当期其永终于经旨治道较为得理)
君能造者福轃备(猷之说钦定书经传说汇纂取陈大考成也诸福备矣又引李泌云君所以造命者五福虽天所畀实自造命者向而与之今天下亿兆蒙福皆我皇上建极备福用能造命以敛锡也臣刘墉即制),命不易哉监在兹(先儒谓五福通上下而言在下者各有命所谓天命之谓性也若为君者之命则经有之曰大宝命曰天之明命所谓正位以凝懋建以大者有日监在兹之严终之实难可不儆惧乎)
祖幸春园欢宴际,考承清暇奏名时圆明园寝殿之左旧谓之牡丹台即四十景中所谓镂月开云者康熙壬寅于燕皇考敬奉子名皇祖临幸观花备至慈颜有怿因喜之次以奏闻爱抚是为承即恩之始仰惟付托之重默契命不圣心投艰遗大似肇基于此予敬承大实敢不勉不徒如唐代所称一殿三天子诩为崇高盛事也)
遂蒙眷顾宫中养(自予上谒日得扈随圣祖蒙复之恩养育禁廷含饴顾下教诲弊掖周摰有加今予年虽八十有五而孺慕初心每一念及尚深盛铭亹勉之恍异见向所作纪恩堂二记中),还侍游歌塞上怡康熙六十年壬寅狝木皇上圣龄十二随侍圣祖秋兰至热河赐居避署山庄之偏曰万壑松风即今之鉴始斋也)
垂矢和弓亲诲彀圣祖上幼龄习射彀辄命中在山庄时上持满常命步射以示众臣连中二十矢圣祖为之色喜即位后在大西门较射发而中十九御制四律勒壁间后以马射发十矢中九而三破的群臣观者莫不欢忭钦服圣祖又常赐御用旧准神鎗一羊于令庄亲王教毙之皇上学习发机视准缚百步外试发经庄亲王奏闻于木兰圣祖嘉悦后鹿凡上秋巡绳虎种花武每及山庄即内府所藏准旧准诸神鎗率皆实用于以肄武习劳无不应声立踣今圣寿八旬有五昨岁犹能命中获鲜分龄时赐诸臣并神冲而御制获鹿两首盖从圣授受已有自矣),松涛风籁爱含饴(圣上既居山庄之万壑松风夙夜祇随章引祖绨凡展书则亲授章句批见则敬立饴依滕座侧至于传养御制侍膳曲承含之欢详见避署山庄纪堂记中恩)
鸾章叠和庄排屃(御定三圣祖既建避署山庄于石碣十六景各系以诗镌乾隆六年秋驻跸皇上命驾出口北巡岁事言旋道经山庄重历昔年赐居旧地圣抚览林壑暑山盛念十六景音容恭和志思慕祖御制避庄三诗原韵以于心芝径云堤诗有栽诗聊当铭座右愿言治理虚求继绳祖武惧不逮惟应此志万千秋之句于恭勒焉圣祖御制各景诗碑阴臣福长安,龙邸重修岭号狮(园避署山庄之北有狮子岭岭下建一区以狮子名之世宗藩邸时扈六龄时驾热河所居之来居此赐园也至皇上随世宗园读书乾隆辛酉分纪事后以圣驾初至王山庄诣园游览有诗赐果亲居之阅二十馀年日就颓废丙戌秋以有皇上念此地系荒落因世宗濯龙旧邸不可山庄而任其命奉宸重加修葺以复旧观嗣是仰驾驻山庄待弥岁必瞻)
主鬯代乾出乎震(皇上青宫毓德每遇皇帝常坛庙大祀宪令属出皇上恭代行礼盖由天人协世宗圣襄注震承乾卑徵应之兆矣),颁纶立姒受诸祁尚书纪尧之授舜曰受终于文祖说者谓文祖尧庙至舜之授禹曰受命于神宗神宗即尧也可知舜既陟位尧早知受舜者惟禹故禹受命于舜即受命于尧也世宗命我见为言详皇上绍基诏中以记不啻圣祖思眷纪恩堂伊邙姚姒相授受矣)
昊颛俈继家皆圣(禅瀼之事始于唐虞如少昊颛顼帝俈皆黄帝之后以神明之德一姓迭兴世及为帝传子即以传贤后人五帝官天下三王家天下之说殊非笃论臣董诰,亶季昌传位尚卑(臣等恭读记敬御制纪恩堂序仁祖眷顾之深位王季宪皇付托之重且于篇末著明太王欲传以及文王不足比拟谓太王紊知泰伯有廉让而无缔搆乐得圣子而立之至文王而圣圣相继得传位之正圣见实为超卓况周家大统未集尚守侯封较实卑皇上之五叶缵绪克迪前光则周家卑不足道耳)
密契封函垂统重(托神器世宗宪皇帝昭鉴我之重于雍正元年即皇上克承付亲书皇上御名封贮于十乾清宫正大光明扁上至雍正十三年八月二三日内侍取下封函皇上命待尔时大学士鄂尔泰张廷玉等诸臣齐集始启封恭阅仰见祇承敬慎之意光昭天下依皇上深鉴历代建储之失不豫立青宫亦敬家法密书缄贮所以重神器而慎垂纥并平王纂辑储贰金鉴一书起自周迄明之泰昌以为万世炯戒),显彰锡号得人贻(号盖皇上于雍正平间膺谋为宝亲王世宗燕翼诒天下得人继绳大宝于已默寓锡爵误吉时圣意一字中矣
创成五世归堂构(我祖国家自祖圣太祖宗五世太宗守成以世世创叶绪圣继承先圣十年皇上仔肩重仕缵丰功六如一日至于伟绩垂裕无疆昔之创业为耿光大烈皆今之备丕显丕承以守成一身兼之论御制创业守成难易说闻万古不刊实以身教奕叶也臣纪昀,礼乐百年昭洽熙(至本朝自顺治元年甲申年迨今世祖定鼎燕京乾隆元年丙辰已将百岁乙卯则百五十二年矣礼乐昌明典章大备盖皆由我程如皇上酌古准今因时损益一时制作万世法釐定定考大驾天法驾地仪驾社稷行驾卤簿太庙大祀祭器仿制镈钟特罄以备宫悬声振始终之节更定坛庙朝会宴飨乐章考图著范规于阐示精详熙洽宏斯极盛)
明炳践宸合沩汭,执徐肇阼媲伊耆(按通鉴帝舜元载丙戌帝尧元载甲辰我皇上御极元年岁在丙辰恰与唐虞建元干支媲合洵非偶然也)
昉乎六御资元始丙辰之始六飞御宇是为与咸宁圣德体乾皇上首出天无极而六十年绎有独天恩庆国庆曼羡延洪又足徵昊钟之我皇上时以始勤终怠为戒见臣庆训谕及诗文,从此万几惟日孜(予自莅基以来日理万几不敢不勉无日不以国计民生为要无时不以予从天恩之日祖德为心虽阅六十年犹复孜孜罔懈即位寸心自矢至今而益凛慎终如始也)
廿五那曾筹八六(朕即位时年方二十五岁彼时心期但愿至六十年即归政不敢上同十五皇祖六十一年至五旬以后始思以百岁计之二已逾四分之一设至开元满六十年当寿登八十六岁觉来日方长未免自存奢念然亦惟有旰宵自励以冀上昊恩耳),天恩何幸赉心期。
炷香践阼陈钦(在位六十年予之私愿至能否上邀恩笃天眷何敢自期必得今幸果符所望洵非告岂昊眷焉能及此回忆践阼之初炷香敬以享国长久为乐惟是严恭寅畏盟诸心腑六十年来不敢暇逸盖无日不凛对越之诚也),调幕周旬俨(御制)默司(人君代国算畴天子民无不期于化成久道无逸之言享之言敛福俱以克寿为先然自三代从未有如我符节皇上于登极之始即敬陈所愿今不啻若合固本于健行不息而天之所助者顺亦若默司其契焉)
五位十成天转斡(天地之数惟五与十相演而成我则为皇上践阼时年二十有五每至纪年逢五旬庆若纪年逢十则制元圣寿又恰值五庚子七旬用旋万寿御正太和殿赐宴纪事二津转体诗云五位轮年十必遇十成纪五常并盖五与十天地之数会合而旋转相生递衍无极正有不期其然而然者洵非思议所及),古稀耄念岁舒迟(七旬孜八万寿镌古稀天子之实副以犹日孜旬万寿镌八徵耄念之实副以自彊不息岁月圣寿益高而寅恭倍笃弥觉之舒长矣)
旃蒙纾赋再三又乾隆乙丑正供钱粮因国皇上以御极十年普免天下庆以普特恩有纪事诗嗣于庚寅丁酉庚戌复普免三次稽之史牒蠲租赐复或仅一隅或仅免半已誇为盛事若我皇上六十年恩施稠叠至再至三实旷古所未有也臣胡季堂,奄茂蠲糈千万斯丙戌又以三十年万国庆降旨普免七省漕粮总计其数不啻千己亥又复轮免一次比户仓箱益臻丰阜)
叟宴偕开恩嶂澨乙巳岁外乂皇上以御极五十年仰荷堂五代天贶中安又甲辰春庆得元孙一特颁圣恩诏敷锡寰区并于新正初六日恭依祖成典于乾清宫再举千叟宴礼入宴者凡三千人中外大臣官员及外藩台吉扎萨克朝鲜国副使臣均得入座其有年届九十以上及一品大臣皆天恩召至庆酬御筵前手赐之觞以昭国酢一堂之盛),士科联启惠京坻(今岁六十年寅国庆当普乡会恩施豫于上年降旨甲乙卯特开恩科嘉惠士子又于八月天下万寿节次诏普免今年漕粮一)
谦毋举典仍颁綍(庆典皇上七旬万寿时内外臣工吁请举行德谦以中天下臣民祝嘏之忱皇上圣抑仰冀谆谕不允所请而特沛念及有庆论年不无恩滭仍恩纶敛敷锡福俾亿兆同沾优渥焉臣彭元瑞,庆赖同民共献卮庚戌年庆典皇上八旬万寿允举行先于七月内在避俯暑山庄御园锡宴城巷恩赉歌在圣驾回跸还宫后自至京舞衢京王大臣官员及各省大吏并士商等胪申称觥祝嘏之悃恩加锡赉便蕃不可纪极)
园建长春春不老(长春园在经圆明园之东内有淳化轩含堂等处为归政后之所那居),宫新宁寿寿维祺(间宁寿宫在奉养大内东乃康熙孝惠章皇后之所乾隆丙申因豫构皇极归政后涂裘计仍旧址葺新之额前殿曰殿而宁寿宫之榜则移于之后殿其中如敬养性殿制倦勤齐则仿景大内养心殿胜齐规分为三路即宁命名于愿适之义深有叶焉)
纪恩榜揭觐扬大(居皇上承之牡丹圣祖命育于宫中圆明围台避暑山庄之万壑松风丙戌癸巳并堂额揭楣闻以志觐光御书纪扬烈之恩义舒臣常),继德堂成承显丕(即上自乾隆六年后驻跸波山庄诘戎怀远圣祖昔年所居烟致爽居之壬子岁以归政期近继德特命于葺新居名堂曰为将来松鹤齐后隙地豫嗣皇帝起居之所堂构诒谋即写丕显丕承之义)
排日事行心记注易恒卦大象言圣人久于其道而天下化成盖以贞观贞明皆本于久不已臣等仰见皇上数十年以来每岁事皆巡幸期乃展谒日夙诣园进宫年例之有常至每兴进膳自有批章引道之见亦有一定时刻圣心记注久成即天道之也),编年集就道书诗(自古著述家成集者有编年分类二体我皇上自展至卯每以十二年为一编六十年五纪而五集全凡五万馀首其中自元旦除夕敷政惠民之事罔不具载从此垓积诗与年增京算矣)
诚先徵久算操券(臣实光鼐),法祖敬天器戒欹(予每遇联句时辄以颂不如规为谕群臣所陈国庆寿典铺扬景铄虽归美报上辞尚典要然于予敬明则灭法胪陈祖戒满守谦之本心未为著何如实事之为得乎)
每岁南郊虔执礼(礼始南郊大祀自乾隆元年冬至躬诣行迄今六十年岁必亲行迹命诸皇子升辛上坛恭侍俾知予承祭时拜立荐献诚敬将事至祈谷孟夏常雩亦无不亲奉明禋惟遇巡幸及有他故问或遣代行礼),间年东国敬瞻规盛京为我国家肇基发祥之地予于癸亥岁始举东巡之典敬瞻衣冠堂构式慕凡城垣宫室设官分职以及制度仰见羹墙太祖土风太宗开国规模万世子孙所当法守曾著盛京赋物产诸诗上称祖德下述地宜嗣后甲戌戌戌癸卯凡四莅陪都犹初志也)
两陵频展霜露慕世祖孝陵在京城东昌瑞山圣祖景陵附焉皇考泰陵京西永宁山予西陵问岁元年后间二三岁一诣六旬以前诣庚子以予七旬敬谒东西两陵春露秋霜之感盖无时或释也)。(御制)四月常雩禾稼祈(古常上御极之八年癸亥为定特稽雩之礼为民祈福遂制)
大宝恪承篆久咏(天勤民圣祖仁皇帝尝镌敬御书之宝以铃印尝钤世宗宪皇帝遵用之中有皇上祇承鸿业亦用御制四言诗四字心传传千万叶之语而于听之义尤三致天民视意焉),旧章率履录晨披(录于上每隔一日黎明必轮观文德武五朝实列祖列宗功用人行政诸大经大法以及宫延内外垂间之馀训万世者无不恭绎率循近年来披常颁示知皇子及诸大臣俾诒谋之善)
为君难特为(去声)申引(殿复楹世宗御书为君难三字悬义图明园勤政皇上敬跋以引申其备述尚书禹谟伊训无逸诸书责难之语而要归于为君者必敕命审几明德修以立其本惩忿窒欲亲贤远佞以正其施于以谨对越而培永图大哉士王言真足为万世为君者金鉴矣臣金),以父事遑言报施岁戊申逆贼林爽文就俘台湾荡平御制告成热河文庙碑文中有报中天地天子之父母也子于父母之恩不可言心感激弗知所云之语御制诗中亦有子于父母敢言报之旬屡尊事天父以致钦承昭)
镌玺耆功理徵信(西师之役达瓦齐既擒伊韦厎定阿睦尔撒纳潜蓄异志旋复叛去上断以必讨廷臣恇怯或有异议定因上乃设为信天主人著论以开其感西陲大命镌玉为信天主人之实皆由天心故捷于影响皇上默契也昊苍助顺),刻珉聪听训详彝(谕上恭阅勒大臣太宗实录崇德元年勤治诸王贝等曰金世宗能法祖衣冠言语志遵旧制练习骑射垂训至切其后世渐懈废以至倾危因复谕诸王等以改满洲衣冠效汉人服饰七年皇上敬述旧制废骑射为戒乾隆十圣训立卧碑于箭亭俾子孙臣庶聪听无忘以绵亿载丕绪)
战图兵绩追王业(丑乾清宫尊藏式重摹太祖实录战图八册于辛命依二本一恭送盛京藏一贮上书房并念十九年上御制补咏诗什先是乾隆三祖宗开国规模虽事具辑开国实录而史𡷫严秘莫由仰睹祈方略御制序中谆谆于命馆臣天永命慎守神器以传戒后世较周诗之称后稷公刘栉沐艰难千古同符臣玉保,苍璧匏尊肃祭仪乾隆十三年位荐上监定礼器于爵天坛正用苍璧献用匏一切尊罍笾豆登铏簠簋皆新制器悉本礼图定式敬遵古制)
致洁正阳渠作记京师正阳门外之石衢抵正阳桥桥之左为外垣围丘坛之外垣古为先农太岁坛之地势东高西下故石衢之西恒积水而东之沙土常因风吹壅国丘外垣之半乾隆辛亥树命司工于天桥南石衢左右各疏渠三箦山植于是渠成而风沙弗致堙垣洁清昭敬且惬观瞻详见御制记中),思艰萨尔浒书碑(皇上敬觐破明师实录至己未岁太祖大萨尔浒山之战难大仰思万年丕祖宝肇于宗亲冒矢石创业艰清亿基此因实录尊燄莫窥成烈无忘特著书事一篇以示亿万年子孙臣庶共勉为永保祈天之本并勒碑御书其地)
嬉冰哨鹿庆隆舞(技国朝旧俗有冰嬉之每岁冬太液冰坚八旗分棚掷毬演射中以上亲临校阅按等行赏德御制冰嬉赋篇旌勇均赐而归本于观之义又己巳岁朕冲御制哨鹿赋序中有来亦亲皇祖昔喜哨鹿龄随待习闻其事年试为之嘉其有合于圣经之语至癸酉又习众御制后哨鹿赋申言后法先垂诰戎不可忘舞则状先代遗规之意至武宴飨大礼所用庆隆列祖开创功声容具备为大乐最盛之奏遗风御制新乐府首咏是事三者皆国家旧俗可以垂示万世臣吴省钦,月姊日兄皇地示(每岁夏至夕月坛北郊每遇上必亲诣行礼即朝日中祀亲祭亦必精禋蠲洁至己酉岁次年申虔寿登八旬凡御中祀又皆亲祭一周用恪皆有制纪事)
禋赘搢圭核非礼壬子岁传耳御制圭瑁说闻自古注疏家口食之诬又以礼经有王搢大圭长三尺及执镇圭太常翰臣博隋唐宋以来之制并查内府及寺库止有明代之旧璧琮并无大圭镇圭二器复一篇斥其非礼并申明祀天御制搢圭说在敬德而不在大圭镇圭之有无实为不刊圣论),庙陈贡玉表维寅(从前系随时太庙尊藏色质长列朝实册镌造玉之短未能一律实册特命大臣精选和阗良玉敬制五朝全分以奉太庙而旧奉谕宝册恭送天盛京祖眷佑太窒尊藏并申钦承贻庥万世所当无斁以绵丕绪焉)
飨亲飨帝精心志(列皇上凛之祖诒谋昊苍贶佑之隆念谨昭事由旧章所谓惟子为能飨圣人为能飨敬陈数帝惟而于孝亲臣等仅大端能圣心之精诚劼毖犹未及万一云臣瑚图礼),有政有民谨指麾(政有常经民为邦本人君所当念兹在兹以出治而抚众予六十年来日慎一日岂敢以归政已近而稍有懈弛庶几初终一辙不致有毫釐千里之谬耳)
宵旰敕几慎无逸,仓箱祈岁吁多绥。
却怜屡愿艰克副(国家承平日久生齿日繁惟祝岁获屡丰共享盈宁之福故较晴量雨时以民生为念乃各省旸两年或不齐艰于普登绥屡亦惟自惭调幕无能慎于赈恤并戒讳灾耳)。(御制),尚虑务间恒绎思(工面皇上敕几勤政每日章奏召见臣降谕旨或是日机务少简辄以閒逸为念且多有豫期下之筹及宣示办理者易所谓惟几也故能成天然与衡石程书卫士传餐但勤细务者迥不同耳)
昧爽御门心罔间(每日内阁进呈各部院及通政司所进督抚等题奏本章不下数十件于晚膳后臣阅发其有折留之件则于馀日御门理事日阁面取进止间半月或二十一次大内则于黎御乾清门侍御园则年来御勤政殿胥明办色时班六十无閒寒暑也),偏隅人户口无遗(不齐皇上爱养元元偶遇一隅水旱或致偏灾即优加赈恤豁免银粮动逾百万即有勘不成灾者亦缓征平粜以裕民京师则于冬月五城设饭厂散给至春中始罢如上年直𨽻等省有被水之区俱奉造化忍旨加两倍赏给是以民获乂安恩补实惠垢沾自古罕有)
登民谷数农曹掌(每岁各督抚将该省现在民数及存仓谷数各造清册具报户部由部臣汇缮黄册于岁底进呈御览屡有御制诗什以承平日久户口日繁而所产之谷止有此数两相权衡兢兢以保泰之难为念臣那彦成定海河工禹绩治(赋所上以东南海塘河工为民生财系海塘潮势不常敕令督抚月报情形颁凡三旨大兴工作于老盐仓迤西塘工改柴为石千四百九十丈复命于章家庵迤西至鸟龙庙接建石塘河工则增筑高堰五坝建淮安城西北石堤易徐州北护城土堤为石定清口出水志疏浚六塘下游加高徐州城外石工改筑韩家山至奎山石堤翠华莅止时周详训示)
巡过师行播黄纸河南皇上巡跸所莅江南浙江山东山西等省水陆所经州县蠲免本年额赋十分之五其木兰淀津经过直𨽻州县免十分之三至于师行所过特赐帑金累万以供转运夫粮至奏销军需部臣照例核减赔者皇上念其飞挽不易将军需局各员应行著每加至钜恩豁免数万),大臣小吏对彤墀(在京上每日臣及召见军机大臣或至再三而于部旗大卿贰诸臣轮日召见畴咨延刻至各省保荐铨调简选文武职官均引即下对鍊用察其才具盛记名候升或更调繁简至丞尉千把亦每得瞻觐天颜)
批朱情伪穷毫发(秉烛上于内外奏摺情伪亲濡丹毫批答无不周知物无遁形其或覆奏逾时即赈恤诸务尤廛宸命廷寄询问而宁报河防虑到即指示封发瞭如指掌三臣童凤),阅谳精详悯杖笞(每岁秋审谳词无枉上必亲核再三酌其情罪轻重无纵勾到后所司榜示案由使众共悉其寻常案牍即一笞一杖稍有疑窦亦必裁以大公不使畸轻畸重又屡经失当恩赦减等法外施仁而于问刑诸臣捷议者分别失出失入处分弥昭慎重)
发帑役犹知过亹(周官公旬力役征自司农自古未有不用民力以兴工作者我皇上修废举湮凡有建造胥用正帑给价给值不但不以累民其贫民无业者且得受雇藉供二釜而政之御制知过论犹引以超越自讼矣圣美德之谦真前古),求衣夜辄待章驰(省大上每过巡幸时问本驰奏及各吏驿函虽在帷宫帐殿恒问夜再三未明谕毋求衣随事批俾稽滞)
越吴豫晋虞方觐圣祖六巡江浙我请肇皇上临御之十六年辛未俯指示允臣民之举南巡河工海塘亲临嗣后丁丑壬午乙酉庚子甲辰明敬六巡绍美明前徽御制南巡记阐天理而归本于克已至豫晋二省接壤畿辅近光尤切庚午二月上以次年辛未皇太后六旬万寿先诣五台瞻礼祝辛巳辛釐即于是秋驾幸豫省盖自庚午后丑丙午壬子凡五莅台怀焉施惠銮辂所经凡斥供顿戒粉饰察吏省方行庆方之虞巡四岳肆觐群后盛典更隆矣臣茅元铭,鲐龀缝袀周赉差(五世皇上惠孚勿问及同堂九世同居恩例优渥如百岁寿民旌表节孝一产三男乡会试中式俱操演赉建坊银两其馀如办差之船户水脚口粮兵丁之分别旌勇及捕役获犯均至周特旨恩赏至普)
事酌速迟均轨则甲辰江浙圣驾六巡御制南巡记详论宜迟宜速之机大抵于兵事宜速于河务宜迟而要于敬天明理是年有甘省逆回田五之事师不日𠞰捕尽净御皇上审机度势命将调制迟速论归本于敬明集事),躬行节俭致蕃滋(节俭皇上以修已治人之道无过于而天子之节俭舆庶人不同总在躬行而不可以此自鸣取誉尝读熙五十圣祖实录云明季宫中岁用七十万至康年祇用七万查内务府近年度支乾隆二十年以七万计三十年以三万计四十年以二万计而深有鉴于卑平日久户口滋旧物价腾踊势所必然实无一劳永逸之法详见御制节俭论中)
外王内圣敬兼爱(圣之皇上勤政爱民胥本外王内学是以推实心为实政海宇又宁治臻上理天下白叟黄童共登春台而被醲化感激爱戴咸出至诚中庸所谓凡有血气者莫不尊亲洵非虚颂也已臣达椿,堂儆廉箴恬与嬉(子夙夜单心图治幸际小康深恐文武恬嬉致有业脞之虑我君臣所当时时交相咨儆耳)
四库崇文阁分庋乾隆癸巳年诏天下各督抚搜采遗书发内府秘藏典籍又命词臣校阅永乐大典编纂散篇成帙以复古籍旧观定为四库全书每部三万六千册于大内盛京御围避暑山庄分建文渊文溯文源文四阁藏赤各一部又于全书内择其菁华为苍要二部各一万二千册分贮大内之摛藻堂御园之味腴书室馆臣校勘以次进呈备览间有题什冠于简首者又发帑缮写全书三部分贮扬州之文汇金山之文宗阁西湖文澜阎用以加惠士林聿光文治,十全纪武笔亲摛壬子岁廓尔喀归降凯旋班师后综计仰承昊眷武功告成凡有十次平准噶尔为二定回部为一扫大小全川为二靖台湾为一降缅旬安南各一受廓尔喀归降前后为二合之成十全武功外此如诛王伦苏四十三田五皆内地乱民不列其事因亲制十全记申明不得已而用兵于戒黩武凛之天贶信赏必罚道三政意马)
却惭言逮行未逮(御制),咸仰巍其焕有其(鲁论大哉尧之为君至于则天而民无能名复继之曰巍巍乎其有成功焕乎其有文章益圣人之德垂裳恭已原非摹绘乾坤者所能窥测而勋华所发犹之日星垂象虽田父野老均能瞻仰我可媲皇上圣德渊深功业之崇隆制作之巍焕洵美放勋矣)
天纵多能皆圣事(靡不皇上御制诗文凡政治学问天时人事物理包括即靡不贯彻识见高卓笔力超达举前人未尝见及者以馀事举之即文如韩愈诗如杜甫亦岂多让自有文字所未有几馀染翰上掩钟王旁及顾陆载石渠宝笈中亦不下千馀幅至于审音知律精道蒙古回部唐古特诸番方言无不旁推交通具有圣又神解不烦重译其端木氏所谓天纵之多能也),战无不克在几知(义时皇上圣武远扬十全底绩而于敬慎用兵之见于纪事诸诗文中恭读御制四知书屋记引孔子系豫六二知微知彰知柔知刚之说而推本于爻辞之利建侯行师象辞之介于石不终日贞吉以见明慎用兵见几而作不俟终日之义宜乎战无不克正易所谓知几其神也)
广增实额士桓赳(向例各省提镇以下俱各分扣兵丁名粮谓之随粮以资公用虽相沿旧规而实非政体俱挑上特命廷臣议视文职酌给养廉所扣名粮补实缺自是武职公用既裕而兵数愈充臣陈崇本),釐定群书光陆离(与日皇上贯功德以立言文章也寿星并朗诏开馆局纂辑群书难以偻数大而经训史法细而博物考名皆与世道人心典章制度有所关系莫不上秉睿载指定仰见见道圣学崇宏因文)
关论经筵弦且诵(要道皇上懋勤典学以四子六经为万世除省方之年外每岁诹吉具仪明圣亲诣文华殿十七御制经筵论二篇宣讲发贤义蕴已四次礼成后赐宴本仁殿戊申抑戒特命工歌新谱之诗),纪勋方略正而奇(已而皇上圣武远扬义征不譓悉皆不得用兵正正奇奇战无不克凯旋后功命编纂成书以述回部睿谟而昭勋绩十全武内如平定准噶尔金川台湾安南廓尔喀以及𠞰灭临清石峰堡逆匪大小成功均有方略纪略焉)
梯云凯奏香山寺乾隆戊辰初次金川用兵以逆首碉坚难克爰于香山之麓设石卡简八旗佽飞之士练习云梯之技用之成功因择地建寺遵实盛京名之并太宗松山杏山数明兵后所建胜寺于寺侧建屋居成功之旅立为健锐营嗣后屡经调遣所至克捷御制寺碑及诗详其颠末臣王坦修,立雪经横璧水池太学金元建都以来辟雍之制末备乾隆癸卯仁特命肇建辟雍乙巳年告成之义临讲大学孝慈信易乾象传自强不息四氏诸生侍藩贺价环桥门观听者数百人得闻为瑞御论欢幸悦服是日适逢瑞雪无不欢忭誇应)
工尺宫商谱唇齿明朱载堉乐律全书于乐谱内填注五六工尺上等字并未兼注宫商角徵羽且以时俗牌名小令分谱未免援古入俗因降旨交皇子及乐部大臣详悉考正古律钦定诗经乐讲全书三百十一篇皆可经歌今昔双行填注而总归于一字一声以追古始一订乐工知器而不知者儒者知音而不习器之陋),弓刀壁垒貌须眉(平定伊犁回部金川乌什台湾安南廓尔喀诸役胥由皇上庙算精详先几制胜蒇功之后于诸虞战功摹其山川险易垒阵精坚埋根首进之雄案角陇踵之状分幅绘图成册御题志事其西师金川台湾廓尔喀并各绘功臣像清宫题赞以表在事诸臣效勤宣力汇藏乾)
官阶九品鹰扬(文武官阶文职自一品至九品俱分正从武职二品至六品分正从而一品七品皆末区分复增上特命部臣酌定武职一品七品亦分正从八品九品正从官阶文武品目均平秩叙益昭画一臣程昌期,恩榜八开鸿渐逵丙辰年文上以登极元年后逢特开丙辰武恩科自国大庆壬申庚辰庚寅己亥己酉甲寅乙卯皆举特科以溥閵泽)
右汜左滦盛鱼雅西陲底定以从声教覃敷于嘉峪关外特置镇西一府迪化安西二州及宜禾等七县皆设学官弟子乡试中式者许驰驿会试热河既设郡县命于承德府建立庙学设教授一员定生员取入府学六名其属滦平等六州县各四名乡试亦予取中一名),京营河伍萃熊罴(旧制巡捕营止有左中右三营复乃添设南北共为五营增置兵房分布巡警缉捕之事又于长河建火器营兵房俾得群居讲习以精训练)
化成治定升恒运(敬上御极六十年来治定功成天法祖世勤政师法爱民谨撮文德武功诸实事足为万帝王臣等举其要如右而日升月恒之运于不已者更昌腾赞颂臣钱棨,夕惕朝乾宾饯移。
略悔幼龄未计耳,谁知耄齿竟臻之尚书帝尧在位七十载殷中宗在位七十有五年按帝尧寿一百十八岁合之禅位复又二十有八载则即位时年方二十岁至中宗韩愈即云史不记其年寿然亦不减百岁三代后不惟鲜有及此即在位六十年者亦未之有闻乃予少年时所未计及者不觉今已耄龄竟得臻此光阴迅驶六十年竟如隙影一瞬耳)
六旬一日驰何迅(御制),万岁三呼祝匪私。
云以名孙多衍实(按尔雅元孙之子为来孙来孙之子为昆孙昆孙之子为仍孙仍孙之子为云孙今岁皇元孙载锡年已十二再越五六年皇上即可有庆得来孙之喜将见瓜绵瓞行递至云孙逢吉叶占真史牒罕觏也),月当几望积期颐(圣寿圣寿今年八旬有五再十五年正当无极百龄期颐鸿庆从此亿秭京垓纪算)
睿吟两什从禽获(上年秋园中驻跸山庄以雨多罢狝时于即鹿发辄命中有即制获鹿诗及再咏获鹿之什洵审视鎗端星斗不异数十年前上于发机时神武天授也墉臣谢)天厩千群选骏骑西域既归版图爱鸟罕哈萨克拔达克山等部均献其地所产良马归我四骏天闲十骏皇上抡其神骏昔年锡以嘉名有八骏之号皇上于木兰行猎罄控飞驰臣下莫及近年来以及在圣寿日增理宜尊养然每岁时巡启跸热河观稼拈香每多保佑自天亲御玉骢陟山振策洵由康强纯固所以能此)
鸠首却扶行矍铄(履如皇上寿逾古制杖朝之岁而步常虽制鸠杖但备陈设而不御屡诗什题方竹杖及之),蝇头妙写墨淋漓(精审皇上目力每有御制诗章镫下朱笔细书成稿或镜如题识古人卷册亦多蝇头小字从不进用眼前岁题王翚雪江图上冬石渠所藏语皆御笔命馆臣入吴三桂桂王由榔谕卷识字体不越十分寸之二分行布白宽绰有馀宣示内直翰臣无不欣喜悦服)
阶添蓂荚偏永(今岁闰二月命凡百二十日韶景延长亦徵锡羡延洪之庆臣钱樾,舶泛荷兰海有涯(昨两广总督长麟荷兰国办理国事呢□啵啡呢□□吐□喇叮□啤喱四人代伊国王喊啉哗囒咥哪嗖奏本国王同公班衙世代沾恩盛激抒诚命呢□啵等四人专差贡使嘚□赉表到京叩贺与元正朝会宴赉)
宝号绵长稽自汉(自汉武帝始建两字以纪年列代因之惟光武建武宋文帝元嘉一元卅载馀即享国长久若汉武帝五十四年而改建元元先元朔元狩元鼎元封太初天汉太始征和后元凡十一号宋仁宗四十一年而改天圣明道景祐宝元康定庆历皇祐至和嘉祐凡九号于大一统谨始之义何所取焉若明代虽无改元之事而世宗止四十五年神宗止四十八年亦无足论我建朝以来所圣祖御宇康熙六十一年已为自汉元未有我皇上念祖让善纪元自乾隆元年六十年实协告无疆天祥符而自六十一年以至万万岁悠久我之大清法制之善王矣圣祚绵克越前代百),镫辞圆满演由羲(自丙寅上元章八御制初唱镫辞每年或四章六章不等辛未以后则例成八章迨戊申上元计至乙卯当有六十四章与大易卦数恰合于是御制每年八章依次嵌一卦名六十四卦名中平声二十一皆押为韵仄声四十三则于诗中见本字悉皆浑然天成巧不涉□如归妹等卦尤不可思议)
寿循大挠环无极(今年联句诗五福全备符愿庆成德基福致从此挠甲万轮圣寿延洪与天无极国帑充盈年丰人裕四海长享康宁万民咸知好德尽性至命圣人参赞之功位育之效于斯备著矣臣裴谦,富益摩醯数莫推。
宇宙清宁蜚仡并,地天合德骊垂。
向畴用矣全畀帝(臣秦承业,敷众同焉但祇台。
咏蒇箕畴称敛锡,授临舜典阐微危。
丙辰职考成归政洪范九五福之考终命自来讲家之说未备予以为终者谓终其事即能尽其职也舜典言正月上日受终于文祖即始终其事之意尧授舜而尧之事终舜授禹而舜之事终人君受命于论语天能终其事即所谓考终命之福也惟汉苞咸注天禄永终以天禄永长为吉语与洪范互相发明向于经筵御论中详申其义明年元旦禅位嗣皇帝归政予六十年抱蜀之职竟克考成幸符初愿不特勋华授受非出一家即竹书纪年所载夏后不降之禅于弟后扃而非禅子亦不能如今日之吉祥至唐以从不得已而禅代者更不足论矣),上日鸿寰普福(御制)
朝奉郎王君墓志铭嘉定十一年 南宋 · 袁燮
 出处:全宋文卷六三八七、《絜斋集》卷一九
庆元初,余备数成均,与国子监书库官王君为僚。
未几,余以罪去国。
后九年,王君卒。
十有六年,君之二子见余中都,具言:「往者权奸用事,一时士大夫靡然趋之,先君未尝一造其门,遂大与之忤。
书库终更,例迁学官,次则掌故,而先君独否,义不苟求,卒从外补。
状其行者,虽知贤,而奸臣犹存,不敢登载。
今岁月已深,恐遂湮没。
重念先君虽屈于当时,犹可伸于后,敢以墓铭为请」。
君之中表司农寺丞楼君伯仲,称道其美亦然。
呜呼!
此人之大节也。
于此不挠,其馀可占矣。
遂敬诺之,而未及作。
奉祠里居,乃克为之。
君讳中行,字知复
曾祖讳直臣,故朝议大夫,赠金紫光禄大夫,妣夫人时氏、陈氏。
祖讳俣,故□部尚书,赠光禄大夫,妣夫人黄氏、宋氏。
考讳远,国子司业,妣宜人张氏。
其先大名府人,三槐丞相之近族也。
五世祖修撰徙居宛丘尚书复寓馀姚,至今家焉。
尚书以刚正为时宰所忌,司业流落北方,间关来归,俱有盛名于世,以故门户赫奕,海内推仰。
君蚤岁颖悟不群,熟诸经史,居亲旁,时时默诵数百千言。
尚书遗恩补官,调迪功郎婺州武义县主簿,将上,以司业持节闽中,远于膝下,易四明慈溪,又迟次两载。
夫筮仕之始,孰不以资考为急,而君独不然,恬于进取,天性则然矣。
黠吏豪宗,邑之巨蠹也。
君始为簿领,吏试以事,观其所为,精明烛奸,痛绳以法,莫不惊服。
巨室或凭仗势要,故不输赋,令末如之何。
郡檄君代之,惩其最甚者,以儆其馀。
不一月,输者毕集。
复被檄塞海堤之决,父老争言,堤所以圮,蛟齧。
实使然,先祭之乃可。
君弗听,笼巨石,舟夹而投之,众力齐举,堤复坚壮。
尝摄理掾,时皇子魏王出镇四明,君阅狱囚百馀辈,多连坐者,有司疑焉,久系不决,君曰:「皇子作牧,疑则纵舍,岂复效俗吏屑屑苛细耶」?
即日白而释之。
史舍人公济喜曰:「名父之子,固自不凡」。
丁司业忧,既祥,监打套局
丁宜人忧,服除,充书库官,出为湖北提刑司干办公事
澧之慈利有诉杀人祭鬼者,君取其案,反覆推究。
且访其土俗,咸以为设此祭者,必以两目手足先登于俎,而此狱所验目及手足无不具者,言于宪曰:「是岂可遽加以法乎」?
时人服其精察。
宣教郎,知严州建德县
君通练明敏,事之至前者,是非立决。
严于驭吏,如为主簿时。
视民如子,听讼导之使言,务尽其情;
征科取之有制,不求馀羡;
而差役则尽公无私,且深念其劳,常左右之。
饮食之外,不买一物。
漆、蜜,土产也,亲故有请者,皆辞之。
不得已,则委曲他人,概以时价。
德政流行,人人感悦。
通直郎,秩满趋朝,偶属疾,致其事,转奉议郎
嘉定三年八月三日,卒。
明年正月二日,葬于馀姚县凤栖山双林之原司业公之墓侧,享年五十有三。
娶曾氏,礼部侍郎几之孙女,大理卿逢之女也,封孺人
二子:大临通直郎、知建康府江宁县
叔达迪功郎、新监常州籴纳仓。
女先卒。
孙筌,后君以长升朝,累赠朝奉郎
君资禀既高,而力学不怠,又周旋于名父贤妇翁之间,涵养薰陶,培本浚源,日厚月深。
其之官慈溪也,司业作诗送之,有曰:「惟畏实过寡,惟勤无功亏」。
既至官,即厅事为堂,请名于妇翁,翁因以勤畏名之。
君于是刻诗堂上,朝夕观省,且终其身遵而行之,小有过差,必自咎曰:「吾亲所以诲我者何如,而我若是也」!
司业既捐馆舍,躬率其妇,奉母夫人谨甚。
喜交贤士大夫,议论人物,深取夫笃厚平实,表里无异者。
楼宣献公,姊婿也;
相期保全名节,故皆无所附丽。
宪属职卑而地远,人皆为不平,恬然自若,方以得访湖湘山水为喜。
迨夫归自建德学省旧同僚有执政者二人,皆喜其至,欲寘诸朝列,而君则死矣。
虽死而名存,所获不既多矣乎。
语曰:「不知命,无以为君子」。
凡升沈得丧,莫不有命。
于记览,引笔行墨,不劳苦思,而清雄赡蔚,一第易得尔,而不过乎三登礼部。
宦涂龃龉,又不得大见施设,岂非命乎!
馀姚大江,飞桥久坏,司业欲为而不果,君克承先志,发藏镪九千缗复新之,往来其上,如履坦途,遂为久长之利。
推此心也,何事不集,而止于此,伤哉惜哉。
呜呼!
兹余所以不能自已也。
铭曰:
中州之俗,醇厚而直。
故家流传,遗风未息。
三槐之王,源委深长。
馀波所渐,典刑不忘。
悼末习之浮薄,踵前修之忠笃。
一官虽卑,名则不辱。
双林之藏,过者必肃。
安庆郡学讲义 南宋 · 黄干
 出处:全宋文卷六五五二
《易大传》曰:「立天之道,曰阴与阳;
立地之道,曰柔与刚;
立人之道,曰仁与义」。
天之道不外乎阴阳,寒暑往来之类是也;
地之道不外乎柔刚,山川流峙之类是也;
人之道不外乎仁义,事亲从兄之类是也。
阴阳以气言,刚柔以质言,仁义以理言,虽若有所不同,然仁者阳刚之理也,义者阴柔之理也,其实则一而已。
天地亦大矣,人以藐然之身,乃与天地并立而为三,至其为道,则又与天地混然而无间,其可不知所以自立哉?
非阴阳柔刚,则虽天地不能以自立;
不仁不义,则亦不可以谓之人矣。
不谓之人,则与禽兽奚异哉?
由仁义,则与天地并立而无间;
不仁不义,则无以自别于禽兽。
学者于此,其亦知所择矣。
虽然,仁义之道不在他求。
孟子曰:「恻隐之心,仁之端也;
羞恶之心,义之端也」。
又曰:「孩提之童,无不知爱其亲者;
及其长也,无不知敬其兄者。
亲亲,仁也;
敬长,义也」。
仁义之道根于吾心之固有,初非有甚高难能之事也。
存之于虚静纯一之中,推之于动作应酬之际,则仁义之道在我矣。
试以吾平日设心者思之,果能事亲而孝乎?
果能处宗族而睦乎?
果能交于乡党朋友而兼所爱乎?
果能视人如己乎?
果能视民如伤乎?
即是心而充之,以至于无一念之不公,则仁之道尽矣。
果能从兄而顺乎?
果能事上而敬乎?
果能应事接物而求其是乎?
果能见利不趋乎?
果能见害不避乎?
即是心而充之,以至于无一事之不宜,则义之道尽矣。
尽仁义之道,则仰不愧、俯不怍,而上下与天地同流矣。
苟为不然,人我之念汩于中,利害之私昏于外,虽父子骨肉之间已不能相保,而况于仁民爱物乎!
饮食起居之际已不能中节,而况于酬酢事变乎!
凡吾本然具足之良心已斲丧无馀矣,其视虎狼之父子、蝼蚁之君臣且不能无愧,而又何以为人乎?
夫以天地并立无间之身,仁义本然具足之性,不知自贵自重,而陷溺至此,此圣贤之所以拳拳为斯世虑也。
有志于学者,即此而致思焉,则知所以入德之门矣。
《书》曰:「惟皇上帝降衷于下民,若有常性,克绥厥猷,惟后」。
历考圣贤垂世立教,示人以性,其源流盖本诸此。
夫教亦多术矣,而必以性示人者,使人知有生之初,万善具足,为圣为贤,不待外求,而可以取足于吾之一身也。
性者,人所固有也,而言性必以天者,使人知吾此性纯粹至善,莫非天理之本然,而初无一毫人为之私也。
性者,天所赋也,而克绥其道,必归之君者,人性虽善,而气禀之杂、物欲之私,或得以汩之,故必有聪明之君设为教化以防闲之,然后得以全其本然之善也。
羲农以来,继天立极,莫非此理。
至于成汤,乃始抽关启钥,明以示人。
自是以来,《烝民》之诗曰:「天生烝民,有物有则。
民之秉彝,好是懿德」。
刘子曰:「民受天地之中以生,所谓命也。
是以有动作礼义威仪之则,以定命也」。
子思曰:「天命之谓性,率性之谓道,修道之谓教」。
孟子曰:「非天降才尔殊也,所以陷溺其心者然也」。
成汤之意有以发之也。
夫自商而周,以至于春秋战国千有馀年,圣贤迭生,立言垂训,如出一人之口,信乎此理之不可易也。
人生天地之间,蠢蠢林林,不胜其众也,反而求之吾身,则人莫不有是性,性莫不具是中,莫非天之所生,莫非君之所教,人何忍自暴自弃,而卒为小人之归乎?
在昔盛世,此理素明,天下之人皆知吾之有是性,皆知性之具是中,皆知天之所生、君之所教,莫不相率而趋于善,其效至于比屋可封,黎民于变,人人皆有士君子之行。
周德既衰,圣贤之道不传,异端邪说复起而乘之,高者溺于空无,下者趋于功利,学士大夫已不知有斯道之正统,而况于下民乎?
此风俗之美始不能以如古矣。
至我本朝,名儒迭兴,相与推明圣贤之道,以继孔孟不传之绪,其载之方册,亦既家藏而人诵之矣,秦汉之后,而获闻尧舜禹汤文武所相传之道,顾非幸欤?
诚能于此深思而力行之,存吾天命本然之善,以无负于君师教育之意,是则区区深有望于诸君也。
《乐记》曰:「人生而静,天之性也;
感于物而动,性之欲也。
物至知知,然后好恶形焉。
好恶无节于内,知诱于外,不能反躬,天理灭矣」。
《中庸》曰:「喜怒哀乐之未发谓之中,发而皆中节谓之和。
中也者,天下之大本也;
和也者,天下之达道也。
中和,天地位焉,万物育焉」。
学问之道,治心修身而已。
知此心之无不善,又知此心之有善有不善,则存其善而去其不善,心可得而治,身可得而修矣。
夫人心之有动静,犹阴阳寒暑之往来也。
事物未接,思虑未萌,天理浑然,无所偏倚,此心之静,而无不善也。
事物既接,思虑既萌,随其所趋,善恶殊辙,此心之动,而有善有不善也。
静者心之体,所谓天之性,而喜怒哀乐未发之中也;
动者心之用,所谓性之欲,而其善者则发而中节之和,其不善者则好恶无节于内也。
人莫不具是性,性莫不具是中,是则性无有不善也。
或中节焉,或无节焉,是则情之有善有不善也。
知性之无不善,则当有以养其性;
知情之有善有不善,则当有以制其情。
中和者,养其性而制其情也。
不能反躬,则纵其情而灭其性矣。
不能反躬,其祸至于灭天理;
能致中和,其效至于天地位、万物育。
毫釐之差,天壤之隔,可不谨哉!
《乐记》、《中庸》之言,其亦互相发欤。
反躬者,致中和之谓也;
中和者,戒慎恐惧而慎其独也。
学者诚能终日之间如履渊冰,如奉盘水,如对上帝,如见大宾,则静而无不中,动而无不和矣。
怠慢放肆,任情纵欲,灭弃绳检,无所忌惮,则善者既不能以自存,不善者日长月益而不自知也,可胜叹哉!
明于性情之故,而审其用力之方,学问之道,思过半矣。
「惟狂克念作圣,惟圣罔念作狂」,圣狂之分,起于一念。
大哉念乎,学者不可不察也。
《书》曰:「人心惟危,道心惟微,惟精惟一,允执厥中」。
心也者,与生俱生者也,虚灵而善应,神妙而不测,主宰乎一身,应酬千万事,总括乎众理,著见乎七情。
为智为贤,此心也;
为下愚为不肖,亦此心也。
是以圣贤垂训,必谆谆然以是为言,盖纲领所系,学者舍是无以为入德之门也。
然心一也,主于形气而动者人心也,目欲色、耳欲声、鼻欲臭、口欲味、四肢欲安佚之类是也;
主于义理而动者道心也,耳目口鼻四肢之欲莫不中节之类是也。
人心生于形气之私,故常危殆而难安;
道心原于义理之正,故常微妙而难测。
以危殆难安之心,求合乎微妙难测之道,是岂卤莽灭裂、轻率浅易者之所能及哉?
凡吾一念之发,必精以察之,曰,是合于道乎?
抑离于道乎?
其纯粹而无疵乎?
抑犹有毫釐之差乎?
无一念而不合乎理,无一理而不造其极,若是而后可以谓之精也。
察之精,则所谓人心固已合于道矣。
又必一以守之,朝于斯,夕于斯,造次颠沛,无适而不于斯焉。
事物胶轕,万变不穷,天理浑然,无少间断,如是而后可以谓之一也。
精而察之于其始,一以守之于其终,则视听言动、起居食息,无往而不合乎中矣。
尧舜禹之授受也,洪水则未平,五品则未逊,三苗则未格,其相告戒,必有先务之当急者,而其所言乃止于此,盖心者万化之根本,此心不正,则欲足以败度,纵足以败礼,虽一身之内,亦且颠倒错缪而不合其宜矣,又何以齐家治国而平天下哉?
是以古之帝王虽居万乘之尊,享九州之富,而兢兢业业,如履渊冰。
左史则书其言,右史则书其动,至于声气之高下,若无害焉者,亦有御瞽以几之
盘盂则有铭,几杖则有戒,升车行步,莫不有节,无非检防其心,使之无一念不合乎道也。
故曰:人不足与适也,政不足与间也,惟大人为能格君心之非。
君仁莫不仁,君义莫不义,君正莫不正,一正君而国定矣。
然则尧舜禹之相告戒,舍是宜无急焉者矣。
尧舜之圣,处帝王之尊,而所以自治其心者如此。
世之学者不知此心之为重,而任情纵欲,骄逸放肆,念虑之顷,或升而天飞,或降而渊沦,或热而焦火,或寒而凝冰。
如狂惑丧心之人,虽宫室之安、衣服之适、饮食之宜,亦茫然莫之觉也,岂不深可悯哉!
圣贤垂训,炳然明白,学者亦盍深思而熟玩之哉(《勉斋先生黄文肃公文集》卷二四。又见康熙安庆府志》卷三二。)
是:原缺,据清抄本补。